乘了。
这一日,约莫腊月初八,趁着雪停,地上积了二指薄雪,钟七脱下僧袍直辍,换上打满补丁的杏黄色道袍,整理好行囊,又找到静玄长老,再次辞别。
静玄长老劝慰不过,只好领了僧众,撞响鼓楼金钟,也相送钟七至山腰八角亭边儿。
依依与诸僧惜别之后,钟七背着包袱,杵着黎杖探路,一路依山道石阶,下了天台山。
一路沿着府道直行,钟七疾步走了约莫十余里,远远见一条大江横贯平原,江面约莫四十余丈宽阔,蜿蜒不见首尾。
江对面一座好城池,门楼,女墙,横在江边儿这一道城墙,就有八九里长短,也望不见首尾。
这湾江水称名汉水,又叫汉江,往下绵亘千里,直到荆门沔阳。
钟七疾步赶到江边儿,这厢有数十间茅草棚子,靠在江边有码头,停了大小舟楫百十余艘。
瞧着屋外招的幌子,却是些酒馆儿,茶馆儿,客栈之类,钟七直接奔向酒舍,酒馆儿里搭了四五张方桌,稀稀落落坐了三五个戴斗笠,着蓑衣的汉子。
见钟七走过来,最先迎来的不是店小二,却是那几个戴斗笠的黑汉子一嗡而上,围在钟七身前拱手道:“先生要往哪里去,可要乘舟过江否?”
“几位船家,贫道要乘舟走一趟宁羌,几时能走,渡钱多少?”钟七知道是些船家,也就直言道。
几个艄公商议片刻,其余皆自散去,唯留一位戴着竹篾斗笠,内衬麻衫,披着蓑衣的精瘦黑汉,朝钟七拱手道:“小人刘二,愿载先生至宁强,先生要是事急,现在就能走得…”
钟七颔首点头道“现在就走,船钱多少,有多少水路?”
“顺汉水而下,走十余里水路,到南郑汉水支流,改走金溪河,朝西走二十里,能到宁羌金溪寨,船钱三百文…”刘二不加思索的回道,转而又补充道:
“先生要是嫌贵了,便在这渡口等上两日,若有行商过路也道宁羌,人越多,船钱越少”
钟七思索片刻,还是决定快去快回,直接到宁羌转上一圈儿,若韩举人事情已了,也能早点儿回观中修行。
当下嘱咐船家稍待片刻,钟七径到酒馆儿打了烈酒一葫,转而朝刘二招呼道:“劳船家辛苦一趟,贫道现在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