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弟,你怎的来了?”
易之行当即敛了厌容,瞬间流露出常示于人的和悦一面。兴许是碍于莫汐茹在侧,一旦有外人在场,易之行的佯装便皆是下意识展露的。
“皇上,臣弟来此自然是要询问先皇毙命一事。”
深邃的目光一刻也不停地端量起眼前的天子,耿介的脸孔似乎被思疑与鄙薄所包裹,易之临在心底已然轻侮眼前人不下百遍了。
“先皇毙命一事?这岂不是一月多前的事情,六弟怎的又会旧事重提呢?”
天子满面狐疑,放下手中筷的同时心底却暗生了焦炙,他总觉眼前人定然携带着什么不善的念头而来,而自己怕是要就此惹上一身腥。说实在的,此时此刻易之行的脑海里存留的依然是奏折与兵书,他属实不想为了旁余不值当的事情去耽搁自己批阅奏折的时辰,可此人的到临无疑是为今夜本就不充裕的时辰雪上加霜。
此时,觉察到自己理当回避的莫汐茹连忙欠了身,预备退下的她竟于下一刻被易之临的身形阻隔住。
“温妃娘娘,您不必急着离去,正巧您今时在此,那便请您替大将军先行瞧清楚了皇上的面目,也省了我来日一番口舌,到底大将军的执念可非在下所能撼动,还是由娘娘您亲自言说为好,不过,还望您莫要偏私啊。”
莫汐茹不知就里,只能踯躅于原地,而后头的易之行却早已脸色阴鸷,不宁不耐了。他向莫汐茹颔了颔首,示意她可以留下,可心底却是不情愿的。
“来人啊,将那女子带上来!”
六皇子的话语一落,莫汐茹与易之行的眸光齐齐向门处投去,但见一皮伤肉绽,浑身伤势惨恻的女子几乎乃是被下人毫无怜惜之意地拖到此处的。
瞧着这一团血肉模糊,生性惧血的莫汐茹连忙以帕掩口,下意识地躲去了皇上的身后,见状,易之行当即开了口。
“倘使温妃不适的话,便先行离去吧,待朕处理完手头之事后再来陪你。”
一番假意的温情被易之临骤然打破,他怎能眼睁睁地瞧着见证者被天子借机遣了去呢,真相理当是愈多人围观愈好。
“陛下,温妃娘娘还是留下为宜,你我二者间总要有个见证才好。臣弟早前听闻温妃娘娘兰心蕙性,想必不会是那等偏私之人。”
再度强调莫要偏私,这架势分明是怀揣着什么重要的隐秘。天子的温和冷凝于面,但见他徐徐侧过首来,阴鸷率先投于自家六弟之身,旋即又落于跪地女子的面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