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祺像是下定了决心,径自走了进去。
听闻到逐渐逼近的步伐,芝岚的心绪当即紧张起来,然而当瞧见眼下人乃是燕祺时,紧张便也就此不翼而飞了。
“你来作甚?”
还记得当时燕祺是如何阻隘自己刺杀易之行的蛮横行径,今时的芝岚自然不耐且无礼,眉头倏忽皱了起来。
“岚采女,在下今日是来警告您的。劝您莫要再对陛下的性命打上什么不切实际的荒谬念头,兴许陛下会容忍你,但身为陛下护卫的我,可绝不会容忍一个凶者继续放肆。这是在下给您最好的警告,只愿您切莫不识好歹。”
此言一落,芝岚当即绽露出某种讥诮,当她面对易之行时,除却恨意以外,也许还沾染着某些旁的情绪,但在面对眼下这只易之行的走狗时,她便也仅剩下鄙弃了。
“哼,那你便试试看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倘使你今日将我的性命留下,没准儿日后我还会像昨日那般再对易之行痛下杀手,我没有什么做不出来的事情,你想杀了我便赶紧动手吧,啰啰嗦嗦,倒像个娘们似的。”
芝岚浑然不在乎眼前人的威胁,如今于她而言,是生是死皆成无谓之事,与其活在旁人的威胁下,倒还不如死在自己的故土上,也算叶落归根了。
芝岚的言辞无疑激起了燕祺的怒火与冲动,下一刻,只见他猝然以自己的手生擒住芝岚的脖颈,芝岚的面色登时在他的攻势下变得渐趋羸弱起来。
“你这贱人!今日我便替陛下杀了你!”
耳畔不时传来燕祺的威词,芝岚的鼻息与意识都行将陨落,她终于可以去陪随璟了。
然而弥留之际的这抹念头却为何没法叫自己勾扬起唇畔呢?难不成自己现今还不想死?可这世上确乎没有值得自己惦念的人了,该毁灭的一切早已在这战乱的时节化为乌有,自己本应笑着离去才对,只是这该死的唇畔却迟迟不肯勾起。
恰在芝岚的意识薄弱到恍惚之际,另一旁却似乎响起了一声剧烈的对峙音。
但见一只拳头挥舞而至,燕祺的身躯当即飞倒在地,模模糊糊之中,芝岚瞧见的乃是一张前不久才目睹到的脸孔,当时那张脸孔还很煞白,此时却是满脸涨红。
易之行又回来了,他再一次剥夺了自己死亡的权力。
“混帐东西!你在做甚!”
易之行厉声呵斥道,暴涨的青筋显得是那般狞恶,他的幻影宛若是从那古籍中跳脱出来的魔怪,凶残且叫人油生惊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