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岚方才梳洗打扮毕,预备去食早膳,便见天子怒意冲冲地抵至自己的寝宫当中。
“易之行,你这是怎的了?”
叩问方落,便见易之行重重落座于案旁,旋即自顾自地沏了一盏茶饮下。
“适才,易之临回来了。”
天子眉头紧蹙,五指不断在案上叩打着,嗓音更是严冷逼人。与其说他是来宣泄怒意的,倒不如说是来此处寻求慰藉与关怀的。
一闻天子之言,芝岚登时瞠大双目,不可置信的她也跟着易之行坐了下来。
“你……你可当真?他怎的会回来?难不成……难不成易之临是逃回来的?”她再清楚不过,天子是绝无可能放易之临生路的,既如此,那便只有逃回这一个可能。
“他非但逃回来,还以剩下的残兵败将阵容打了胜战!你说朕能不气恼吗?”
天子怒拍案,被一腔震怒冲昏脑袋的他一时还没法接受这个既定的现实,哪怕早已接受,易之临的心绪亦始终耿耿于怀。不同于易之行,今刻的芝岚反而显得颇为理性,她甚而觉得这里头有些古怪,非但逃了出来,竟还打了胜战,倘使易之行的本事当真至此,那他一早兴许不会被蛮族随意擒拿。
“易之行,他当真是自己逃回来的吗?难道就没有旁的可能?”
“旁的可能?什么旁的可能?难不成他……”
兴许是被芝岚点醒,易之行的理性终稍稍恢复了些许,只见他当即含颦,旋即陷入一腔狐疑的深思里。
一侧的芝岚却继续替他作答:“易之行,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那六皇子是同蛮族联合了,因此才……”
女子并不肯定自己的揣度,说实话,她甚而觉得自己的揣度根本就是子虚乌有,但易之临此回凯旋归来的确使人怀疑,更何况对于易之行这位天子而言,谨慎些总是无妨。
坐在案旁的天子的脸色愈发难看,芝岚忽觉自己多了嘴,连忙再为他沏上一盏茶。
“好了,我也只是胡说的!你无需理会我,不如安心下来好好想想看该如何对付易之临吧。”
“不!你说得极有道理,的确不无这个可能,朕必须得好好防着他了。”
天子始终含颦,今日他到临此处之后便没有直视芝岚,飘忽的眼神一直游离在地面,脑袋里也一直装着关乎于易之临的种种。
芝岚愈发觉得自己失言,她的胡乱揣度似乎又叫本就厌弃易之临的天子再对那男子平添疑心,如此下去,天子岂不是要惶惶终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