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时日,荀地的殷官似乎都快要被随璟杀光了,而殷国也很快派遣兵卒至此作战,二国的战役一触即发,荀地再陷动荡的波折里。
最不愿瞧见这番光景的无疑是芝岚,她虽对殷国没有多大的敌意,然而当初那颗想要家园安宁的碧血丹心却也分毫未曾消减。变的人只是随璟,将族的血脉令他变得心狠手毒,就算卷入无数无辜百姓的性命,他也始终要以利益之上,不过这其中不可否认的部分原因乃是出于芝岚的绝情,这才催使着随璟愈加不顾百姓安危,只求重新夺回荀地,杀死殷官,他甚而一度想要径直攻袭到殷国去。
当芝岚再度见到随璟时,约摸是在当初争执后的半月,战乱之中,芝岚不得已离开客店,却在街巷里见到无数惨状。尸骸遍地,血流成灾,几乎没有一块干净之处,分不清这些血肉模糊的尸骸究竟是百姓的骸体还是兵卒的尸骨。
芝岚当即蹙眉,却在抬首时瞧见恰策马经过此处的随璟。随璟也注意到她,马足登时滞留。
“许久不见,芝岚姑娘。”
马上的男子冉冉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在芝岚心中,他同往昔那位温润公子的形象相差甚远,芝岚甚而都开始怀疑起自己当初所认识的公子到底是否乃眼前之人。
“随璟,你非要如此吗?引起战乱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此地的殷官分明尽职尽责,从不欺压百姓,你却仍将他们残忍杀害,你究竟安的什么心?”
芝岚实在气恼,分明荀地前些时日还一派和谐,眼瞧着百姓们的日子逐渐归于战乱前的安宁中,没成想到最后竟是此处的将军令久违的安宁再度归于战乱里。
此言落,随璟冷哼一声,继而郑重其事地答起话来:“安的什么心?我倒要问问你,你究竟安的什么心?身为荀国人,却始终在为殷人说话,难不成在殷地生活的一年中,那群该死的人已将你洗脑了吗?这世间本就没有公平可言,什么无辜不无辜,过往惨死在殷人手中的荀地百姓变不无辜了吗?今时我的作为不过是在为他们报仇,更是在为我们荀地洗刷耻辱,从前是谁人说过不愿荀地沦为旁人的领土?今时这人却在劝慰着我莫要引起战乱,莫要杀害无辜的殷人,芝岚,你不觉得这太过讽刺了吗?我真想知道那位了不起的殷君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
马上男子的口吻自始至终都处在一种极端轻蔑的状态,他俯视着芝岚,芝岚则同样百般鄙夷地望着他。很显然,在分别的一年中,二人的初心早已生了异,一年的时光足以改变各人的脾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