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一出,芝岚的眼底忽掠过一层惊悚,她仍旧对方才自己那过于惊心动魄的行径倍感余悸。
瞧她这副模样,天子直想发笑,他还从未见过这等人,分明残害人时满目无畏,心狠手毒,然当事后回想起来却又流露出满眸子怯弱的一面,就好似适才的行径不是她的作为一般。
“岚儿,朕知晓你受惊了,但日后你不必为朕冒险,朕不愿你为了任何人被迫做出能力范围之外的事情。”
“无事的,行儿。”
“怎的无事?瞧你这满额头的冷汗,这像是无事的模样吗?不过朕还是要对你说一句抱歉,昨日朕在得知十皇子的阴谋后不曾及时告诉你。朕起初是不愿你被卷入这纷争之中的,因此才屡屡纠结于是否该悉数知会于你的两难中。今日的一切,朕实在抱歉,叫你担惊受怕了。”
话罢,芝岚抚了抚眼前人的双颊,万般疼惜地回答道:“我一点儿也不担惊受怕,只要我们都能好好的,偶时担惊受怕也算是磨练自己的胆量了,省得日后发生什么大事,我已没了承受能力,那可就糟糕了。”
“你尽会说些玩笑话,倘使你的承受能力是倚靠平日里的惊险事得来的,那朕毋宁你没有承受能力,朕明白你最想要的还是那安生日子。”
说着说着,天子的眸底再度涌现出愧怍的色彩,这些时日他总是这样,兴许是双腿残疾以来,这人啊也变得多愁善感起来。易之行总惧自身没法于危难关头保护好自己所珍视的女子,更觉得自己残废的身躯对芝岚而言是一种不肯言说的拖累。
望其如此,芝岚当即含了颦,口气明显羼杂着不善。
“行儿,你如今怎的整日郁郁寡欢?这还是当初的你吗?你忘了当初那位帝王为了得到想要的一切有多么不择手段吗?这还未发生什么呢,你的性子就率先软了下来,双腿有疾不打紧,最主要的是你得有一颗坚毅的内心。太医不都说了,你的伤势并非绝无可能扭转,日后我们慢慢来,一日走上一步,我就不信你这辈子都没法再直立行走了。倘使你当真如此,我只能觉得是你自己不上心,没有毅力与恒心去挑战自己。倘使你都没有自信,旁人又怎的给你自信呢?”
心思细腻的芝岚往往能瞧出天子情绪的低落,由于这场疾病的骤袭,易之行素来残忍的狡诈心肠确乎是被压垮了,不过芝岚相信这只是暂时的,待有朝一日易之行能靠自己的努力站起身来,想必他的脾性与开朗亦能悉数恢复如常。心狠手毒不要紧,芝岚想要的仅是天子的欢愉与幸福。
不过,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