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粥。”冯老头儿伸着黑陶碗,一张不剩几颗牙的嘴张的很开,这叫做慈爱。
总是有一种感情不能用言语也不能用文字表达出来,可看在眼里就能明白。
有个好听名字的傻后生起身,把手里那半块窝窝三下五除二塞进嘴里,接过碗就灌了一口。
冯老头儿离了得有他两步的距离看着傻后生,不无宠溺的叮嘱着,“慢点,别噎着。”
宋梨嘴里含着粥就着窝窝,咧嘴傻笑也不敢张大嘴,模样滑稽。
“屋里还有两个窝窝,喝了粥再去拿。”冯老头儿生怕这傻孩子吃不够,每顿饭都要从自己嘴里省下大半的口粮,用他的话说,老人肠胃不好,吃多了不消化,年轻人有化石胆,吃秤砣都得化半个。
傻后生只是憨笑,仰头喝完了最后一口粥,把碗递还给冯老头儿,回手擦了擦嘴,在那件铺满补丁的破旧棉袄上蹭蹭手,又转身回了院门蹲在那里。
冯老头儿看着也是乐,不管是到他这个年纪有个小子算是予他承欢膝下,抑或等他百年以后有个抬棺人,这都算是美事。
他该乐。
“宋梨,明天再拿上两捆柴去城里换点肉。”冯老头儿也不在乎傻后生是不是背对着他有没有听他说话,“上次早上走得晚,天黑都没回来,这次早走一会儿。翻那座山啊,你脚力再好来回也得两三个时辰。”
以前都是爷俩两人一块进城,头一天走第二天回,不赶时间就当是走着玩。后来一次冯老头儿走山路崴了脚,宋梨就再也不让冯老头儿去城里,自己赶赶时间一天也就打个来回。
宋梨不说话,可他心里想什么冯老头儿都懂。
也不管宋梨答没答应,冯老头儿回身走回屋里。
日头完全藏进了山后,这个季候里申时一过也不该黑的如此快,只是整个山里就显得乌漆墨黑。
宋梨看着月亮爬上天空,围着那几户人家小院转了几圈,看着都熄了灯才安心的往回走,还没到自家院门口,就见到村外那条由山后延伸出的小路上走来一个人。
离得很远,又是黑夜,本该看不清来人是谁的宋梨,瞳孔骤然紧缩。
紧张是看不出来的,收缩的瞳孔也不是很明显的反映他内心的情绪,倒是那双慢慢紧握的手,已经出卖了他想隐藏却隐藏不了的心思。
“阿梨,方不方便聊几句?”来人罩在一件对于这个小村庄里的人来说见都没见过的名贵锦袍里,一只惨白的手拄着一根圆头拐杖,掌中的黑疙瘩光滑油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