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过了个极其漫长的时间,也不知是盏茶是一炷香,还是说日头东升西落或者黑夜变白天,夜三更再睁眼,第一动作便是伸了个懒腰。
一个大大的懒腰。以至于两只手都快要够到了甬道顶端。夜三更保持着两臂伸直的动作,看着那根绑缚着厚厚布带的胳膊,里面传来的感觉清楚无比。
好了?夜三更哪还管顾其他,蜷了蜷臂弯,受内里夹板格挡所带来的滞塞感在提醒他此时此刻那条气血淤积骨骼错位的胳膊已然恢复知觉。
这就有些教人难以理解了。
“姐,我胳膊好了。”夜三更很是兴奋的挥舞着胳膊,却发现身边空无一人。
“姐?”登时慌了神,夜三更大力扯着胳膊上那一层又一层的麻布,活动着有些麻涩涩的手指,他不知道此间发生了什么,一个恍惚怎么就只剩下自己。
这很容易让人胡思乱想。
“夜遐迩?”夜三更顺着甬道向下跑没两步复又向上,左右为难之际便听到最下面传来夜遐迩的声音。
“叫什么叫?睡醒了赶紧下来。”听见姐姐声音毫无波澜,也就明白她眼下并无危险,夜三更三步并作两步冲下甬道,便见到夜遐迩背对着站在一方池塘边,张三封蹲在一旁,张九厄很自觉的留在甬道后。
池塘?夜三更在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以后,移步向前。在这个暗无天日不见光照的地方竟然会有池塘,的确是匪夷所思。
在看清这块由青砖圈起的方寸之地水源干涸变做了泥塘后,夜三更在瞬间想到的就是眼下好似三人成虎却又众口铄金的莲池。
泥塘之中一张昏黄火光照耀下已然失去原有色彩略显枯黄的荷叶,托着一株蔫头耷脑好似熬过炎炎夏日后被秋风吹得郁郁的荷花,全无精神,毫无光泽。
问:“莲池?”答:“莲池。”夜三更与张三封一个字都不差的一问一答,此时里绝对不会是两个大和尚那般自得其乐,可两个人的语气让旁人听起来又无处不透出一股子有趣。
只是现在谁都不觉得有趣。夜三更蹲在张三封旁边,用那只刚刚恢复如初却表现的好似完全没受过伤一般的手摸着下巴,
“这就是枯死了?”
“还不至于。”这次显然不会是高兴却也在搓着胸口老泥的道士表情从来没有过的凝重,他道:“不过也快了。”
“浇浇水不行么?”
“…”
“挪出去晒晒太阳?”
“…”与前几日张三封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