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刘存义来说,真正的人生考验不是来自血火纷飞的战场,而是来自没有硝烟的机关办公室。当战友赵清波在朝鲜壮烈牺牲时,刘存义正蹲在煤炭部机关里打发着无聊的时光。满心的苦闷在办公室没法和别人谈,只能擦窗子扫地,四处找些力气活干,回到家里就和孙成蕙发牢骚。
“成蕙,你说说看,像我这样刚刚脱盲的同志能蹲这种大机关么?那鬼地方真不是我呆的呀!一天到晚看不完的文件,开不完的会,烦死人了!”
孙成蕙劝道:“总要有个习惯过程嘛,慢慢习惯就好了。”
刘存义说:“我习惯不了。像我这样的人,就该去打仗。也不知道组织上是怎么回事?我血书都写过,上级就是不让我去朝鲜,还让我转了业。”
孙成蕙说:“组织上和你谈话时不是说过了么?你四次负伤,身体不好……”
刘存义说:“在机关里蹲下去,我的身体会更不好。”
孙成蕙说:“那就多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嘛。”
刘存义更气了:“还说呢!我拖地,擦窗子,扫厕所,啥都干,金书记他们还不说我的好话。昨天开民主生活会反而提了我一大堆意见,说我不读书不看报,工作能力差。”
孙成蕙说:“那你为什么不能多读点书、多看些报呢?你是机关党委副书记,是领导,是掌握政策的人,这样下去可真不行啊。”想了想,又说,“你看看人家赵清波,在朝鲜战场上还坚持学文化……”
刘存义问:“你怎么知道的?”
孙成蕙怔了一下,掩饰说:“你不看报嘛,报上登的。”
刘存义火了:“不行,我不干了!”伸手拉灭了灯,“睡觉,睡觉!”
在黑暗中,刘存义仍在长叹短嘘,大睁着两眼想心思。
第二天一早,孙成蕙正准备将儿子刘援朝送往托儿所,刘存义却一把抢过了刘援朝:“儿子,跟我吧!”
孙成蕙问:“怎么?存义,你今天不上班了?”
刘存义大大咧咧地说:“伤口疼,不想去上班了!”说罢,双手举起援朝,“儿子,长大了去打仗!打仗好啊,男子汉都该去打仗,可别坐机关……”
孙成蕙“哼”了一声:“存义,我看你这是思想病!”
刘存义脸一绷:“成蕙,你别烦我,我现在可不是你的学员!”
孙成蕙挺不高兴地甩手出了门,闷闷不乐地去了红光中学。
身着旧军装的校党支部书记吴天晴满头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