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泱泱见他一边笑一边对自己上下打量,有些不好意思。她连忙跑到房檐处,伸出手来捧些洪水将脸上的脏污洗去。可是洪水之中裹挟的全是泥,水质浑浊,却是越洗越脏。她见申明渊还在看着自己笑,有些慌乱:“我脸上没洗干净,是吧?”
申明渊心事已了,又恢复了往日嬉皮笑脸的样子:“不是啊,你慌什么?”卫泱泱不肯承认:“谁,谁慌了?”
自两人相识以来,申明渊从未见她像现在这样在意过自己的容貌,越发觉得好笑:“好了好了,别洗了。你在沙漠里滚来滚去满身灰尘的样子我见过,你杀人不眨眼的样子我也见过,你学滑冰连摔了十几个跟头的样子我也见过,你前日在城隍庙满身泥水等着我喂饭的样子我也见过。你最难看的样子我全都看过了,你洗不洗脸,有什么分别?”
他说的全都是自己毫无形象时的丑样子,卫泱泱听完更是尴尬,又紧张的举起手指准备啃指甲。申明渊急忙制止她:“手脏死了,不许啃。”她只得又将手放下。申明渊收起笑容,郑重其事地对她说:“泱泱,你和我前年刚认识你的时候,变化很大。那时候你还像个调皮的男孩子,但现在,越来越有,”
忽然一阵大浪打来,打断了他的话,“越来越有清河王妃的样子”这后半句话就没来得及说出口。卫泱泱听到浪打来的声音,一跃而起,趴在房檐边查看。她借着夜色勉强看出那洪水已经从房子底部两块砖的位置涨到了三块转,就连忙唤申明渊:“殿下,洪水好像在涨!”申明渊闻听此言,也趴了过来,他眼睁睁地看着洪水短时间内连涨了两块砖石:“不好,是黄河决堤了!”
他常年督造水利,对洪水非常熟悉。能涨的这么快,除了黄河开封段决口,其他都不可能。“怎会如此,怎会如此!”他难以置信,嘴里念个不停。明明这两天雨势减小了,为何偏偏最重要的黄河却绝了堤?
凌泉和侍卫本来是不敢来打扰他俩说话的,可是见这种情形,凌泉赶紧劝他:“殿下,趁着现在洪峰水位还低,咱们得赶紧撤回开封府内才是。”申明渊不肯:“不行,李侍郎比咱们早去了一天,他还在大堤上,必须要去救他。”
他平日里为人随和,很少有这么偏执的时候。卫泱泱不解其意:“那个李侍郎何许人也,值得殿下冒险去救他?”工部左侍郎李铮,是个修水利的好手,申明渊不舍得他就这样白白淹死。但洪水无情,必须早下决断,他没空和卫泱泱多做解释,只说了一句:“李侍郎绰号“小李冰”,非救他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