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几秒之后,他舒了一口气,抬起头看着几个下属:“蒋大,你拿着我的令牌去镇上杜家借他家那辆马车,去县里借人。陈大哥,你身体可还能撑得住?你跟我去包一辆牛车去于家村。蒋二和陆先生留在这里。”
“大人!”
张峒道一挥手:“好了,我意已决。快些各自准备应该做的事情——大哥,你扶我一下。”陈坷远本想要说什么,望着张峒道拧着眉头的神态,最终只是默默叹了一口气,自己缓缓地挪过去,吃劲地把他扶起来。
就在三个病号走到门口的时候,隔着门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轻快的《将进酒》歌声,声音倒是活泼清脆,就是那调子怎么听怎么觉得奇怪,似乎有些跑调。唱到高处的时候,那声音忽然劈了叉,随即隔着门传来一阵咳嗽,夹在期间的还有些霹雳乓啷金属相撞的动静。
张峒道和陈坷远对视一眼,他有些难以置信地摇摇头,神态带着几分狐疑。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啦啦啦~唯我太白留其名~噫吁戏!”那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歌声,就这么东倒西歪地越靠越近,跟着轻快的脚步和晃动的琳琅作响,最终停在了门的另一头。
“五花马——嗯?”门拉开的瞬间,李平阳直接和站在门口的张峒道打了个照面。她瞪着眼鲜活又精神十足地抬起头,本是弯月似的的一双眼睛,此刻难得瞪得圆溜溜的,水汪汪猫眼珠似的眼睛转了转,目光落在张峒道身上,“大人?您怎么起来了?”
张峒道一时说不出话,只是低头看着李平阳。
她脸上干干净净,还带着些刚刚劳作完的汗渍红晕,下巴上倒是贴着一大块药膏,也不知是在哪里伤到了。
李平阳手肘上挎着个蒙蓝布的篮子,背上驮着一大袋钉钉挂挂的东西,麻绳和粗布将背后巨大的包袱牢牢绑在她身上,隔着粗布料只能勉强看出应当是重量不轻的铁器。
大约是发现了张峒道注意到她背后的东西,李平阳汗淋淋还透着红的脸上瞬间露出骄傲的笑容,转过身炫耀一般给里面的一众伤患展示了她背后的收获:“这是我们在祠堂发现的那些械斗用的农具,我都背回来了,是不是很厉害!”
里面的五个人毫无反应,李平阳一腔热情跟淬火钢被泼了冷水似的,半点没回应不说,几个人表情还各有各的严肃,连蒋大脸上也没有什么笑意。
“……各位大人,为什么不说话啊?”李平阳见几人都没有回应,有点委屈地从左看到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