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珈是真被她爹整得哑口无言了。
前世回家之后,由于陆阶第二日就一改重逢相见时的激动,转而把陆珈交给了蒋氏,后来一段时间父女俩都没什么机会坐下来说话。
陆珈有时会主动找他,但往往说不到两句,要么就是蒋氏过来了,要么就是陆璎出现打断了。
还想再像幼年时那样亲近她爹,倒成了奢望。
后来渐渐的,陆珈就不费这些功夫了。
一直到她死,父女之间的交流也仅限于必要之时。
有隔阂的父女久别重逢,按说是有些尴尬的。可当爹的如此直接,陆珈忽然觉得连尴尬也多余了。
她也是已经经历过生死的人,没有什么情况是豁达不起来的。
便道:“您这话听着像是在损我。”
“总不能还指望我夸你吧?”陆阶抬头,“你看到我为什么跑?难道你爹是什么吓人的鬼吗?”
“倒没那么寒碜,”陆珈叹气:“只是我一个乡野女子,没见过大官,哪怕你是我爹,突然跑过来我也怕呀。”
陆阶重重哼了一声。
然后又道:“你那日在遐迩楼,是特意来见我的吧?这些年你在潭州府?
“是谁照顾你?
“你既然还记得你的身世,为什么直到这个时候才出现?那日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谁?
“我以为,我真的以为……”
这些问话都是意料之中。
只是就像前世那样,依然是最该问的却没有问。
陆珈语气凉森森地:“以为我真的死了是不是?您怎么不问问我当初是怎么走丢的呢?”
陆阶却淡淡道:“能回来就已经很好了。”
啥意思?
能回来,别的就不用管了?
陆珈这个白眼终于没忍住翻了出来。
真不知道他是真撂得下,还是什么都知道,只是不想提!
但如今的陆珈也不想追究这些,既然他这个当爹的都不问,当女儿的纠缠又有什么意思?
于是她跳过了这个问题,把自己的情况做了个简短而必要的交代:“我的养父母姓谢,他们是潭州府沙湾码头的粮商。这些年将我视如己出,但养父过世后,养母一家被亲戚欺负,出于无奈,她带我回来寻亲。”
她还是要争取这个爹的。
纵使心里再多的怨气,也必须得搞好关系,能跟自己接下来的待遇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