沏茶。
“早上是我不懂事,明明父亲主持了公道,我还冲着父亲撒火,女儿给您赔不是。”
这么伏低做小的,哪里像是早上那副冲天炮的模样?
父女相隔十年不见,往日那些温馨的画面多少被时间冲淡了些,但此时这一幕,把过往的种种也全都唤了回来。
陆阶把碗筷放下,拿帕子擦了擦唇道:“就是因为早上的事,所以想到给父亲做饭?”
“是女儿不对,想请父亲原谅。”
陆阶扬唇:“傻孩子!”
他又怎会怪她?
他想了下,歪到旁侧,拉开炕桌下的抽屉,拿出了几颗麻糖,塞到她手上:“从前你喜欢吃的。”
说完他重新把碗端起来,一口口的吃着。
这潭州菜是辣口,好在他过去天南地北也走过不少地方,各地菜系都有涉猎,这倒不算什么。尤其他女儿亲手做的。
几颗糖沉甸甸地压着陆珈的手,她眼角也有些发涩。
把糖放进袖子,她情不自禁对着窗外出神。
一会儿收回目光,看陆阶已吃到七八分,又说道:“我今日回了阿娘的住处,想想我如今住的这金碧辉煌的尚书府,再想想阿娘住的那小小的三进,心下就怪不是滋味。
“父亲,我养母一家把我养到这么大,咱们陆家应该好好报答报答人家吧?”
“那是自然,”陆阶道,“我已经交代伯农去办了,明后日给谢家的礼单就会造出来。到时候苏至孝两口子会送过去。你放心,我肯定会让他们这辈子衣食无忧。”
“父亲办事,女儿当然放心。只不过,父亲就算给他们再多的钱财,也不一定守得住啊。”
陆阶闻言凝眉:“我听说他们原先做过买卖,再说你不是也帮他们在沙湾重新经营起来了吗?那谊哥儿我瞧着为人也还机灵,来日扛起家业总归不在话下。”
“他们做买卖的本事我倒不担心。我担心的是他们没本事自保。”陆珈道,“父亲可知谢家是怎么败落的吗?”
陆阶停住咀嚼:“如何?”
陆珈回府之后,他自然私下里也让人去打听过谢家的来历,原本以为远在沙湾可探听的消息不多,可没想到十年前他们还曾在京城做过好些年的买卖,自然他们曾牵扯的那些事也有过耳闻。
只是他却不知陆珈突然提这个做甚?
“我阿娘他们孤儿寡母,其实无依无靠。除了女儿之外,最亲近的就也只有前御史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