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病己的调侃,阳城延本就有些绷不住仪态。
待听到这句‘尔等区区二千石之刀笔吏’时,阳城延的心态,是彻底绷不住了。
“区······区区二千石?”
“这······”
“何时起,位列当朝九卿之中二千石,亦以为坊间称之以为刀笔吏?”
一时之间,阳城延陷入了无尽的自我怀疑之中。
见阳城延并没有太大反应,张病己似也是没了挑逗阳城延的性质,不由又拍了拍那堆码放整齐的石砖,旋即面带疑惑的回过头。
“河渠、水利之整修,老朽年幼之时,亦曾随父兄而为。”
“不皆以夯实为主?”
疑惑的发出一问,张病己又拍了拍那堆石砖。
“夯实渠地,用木即刻,何以用此等精良之石砖?”
“更何况是二十万之数?!”
自顾自说着,张病己又想起来:眼前这位自称‘匠作少府’的毛头小子刚才好像说了,这些石砖,好像是要用来铺在渠地、渠侧?
一时之间,张病己竟也和阳城延一般,陷入了无尽的困惑当中。
——石砖铺渠?
这······
闻所未闻呐?
听到张病己接连数问,阳城延却似是被夺走了魂魄般,对张病己的问题充耳未闻。
终还是身后的副手杨离走上前,悄悄怂了怂阳城延的胳膊,才让阳城延终于从‘九卿啥时候成了刀笔吏?’的深思中回过神来。
定了定神,回想起昨日,刘盈在太子宫对自己做下的交代,阳城延稍有些迷离的目光,也逐渐聚焦在了一点。
“罢了罢了······”
“受杖之老者,惹不得,惹不得······”
暗自苦涩一笑,阳城延便上前,对张病己稍拱手一拜。
“回老大人,此,乃太子欲修郑国渠,而不得不为之无奈之举······”
听闻阳城延此言,张病己不由嗡时一愣,缓缓回过身,终是带着只单纯困惑,又不带丝毫攻击的目光,看向阳城延那略小幽怨的面容。
感受到张病己目光中,已经不再带有那一抹令人胆寒的肃杀之气,阳城延也不由稍松一口气,旋即做出了一副惆怅无比的神情。
“唉~”
“老大人有所不知。”
“此番,陛下令天子整修郑国渠,然朝堂府库空虚,又无多力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