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周都东迁,天下便争端不止,战端不休;至秦亡而汉兴,天下苦兵,凡百余载······”
“然去岁秋,代相陈豨传书淮阴侯,意欲图谋不轨,为父皇所知。”
“秋九月,陈豨于代、赵自立为王,言不臣事;父皇纵不欲再兴刀兵,亦不得已引兵东出,以讨陈豨不臣······”
“父皇之意,非穷兵黩武,以加天下民之疾苦,而乃欲以战止战,尽除天下不臣,好使神州之残破,早得百废俱兴之日啊?”
听闻刘盈此言,就见田何也是面带唏嘘的一点头。
“殿下所言极是······”
“自周天子东迁,威仪尽失,天下诸侯并起,先有春秋、又有战国,凡四百余载。”
“纵秦奋六世之余烈,而一扫关东六国,亦不过二世而亡,战端复燃。”
“陛下起草莽而应天命,兴王师而伐暴秦,实可谓受命于天,以止天下纷争。”
“于今天下之安和,陛下之功至大,恐纵三皇五帝,亦或相形见绌······”
就见刘盈闻言,满是感怀的点了点头,又悄然将话头一转。
“及小子,本生皇宫之中,长妇人之手,无缚鸡之力、治政之能。”
“然身以为陛下亲子,小子亦只得奋发而图强,继父皇之衣钵,以安天下。”
“又小子年幼,不讳政事,今虽得父皇托以监国之重担,亦不敢因一己之私而乱国事,只执弟子礼而立于萧相国身侧,以稍习治国之道······”
闻刘盈此言,田何心下不由稍一点头,面上却是摇头一笑。
“殿下此言,实过谦了些?”
轻声一语,便见田何神情之中,也稍带上了些许敬重。
“今关中谁人不知:得陛下‘整修关中水利’之托,不过数月之功,失修近十数载之郑国渠,便因殿下之功而畅通无阻?”
“又谁人不言:得郑国渠之水以灌溉,待今岁秋后,渭北之田亩数十万顷,皆当再无贫瘠,而尽为亩产四、五石之沃土、良田?”
接连发出两问,就见田何面带敬意的笑着,对刘盈稍一拱手。
“去岁秋,闻殿下苦修渠之力役有缺,民亦险忘己年过花甲,欲自备粮米而往,以助殿下修渠。”
“即今,殿下得闲以临寒舍,当是修渠一事,已尽全功?”
说着,田何不忘佯装尴尬的一笑,指了指竹林外,那片明显刚开垦不久的‘田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