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把剪刀,自己来生。豆大的汗水布满了脸,浑身的汗水湿到骨头里,却硬是爬不动了……
她奶奶,她爹爹,她爸爸,我心爱的人在哪里?可听见我的呼救?母亲倒在血泊里无声地呼救,没人听见她的呼救。涛涛的洪水从大江向故河口汹涌,越来越近,即将淹没故河口。本来就不大太平的故河口更是一片慌乱的鸡飞狗跳。而故河口的某户农家,却充满新生命诞生的血腥味……
人出生时,都充满原始的血腥味,那是生命的气息。人生出那刻,血染红了母亲的衣袍,无论他多么高贵还是多么贫贱,都逃脱不了这种生的野蛮与残酷。
余秋香使劲地挣扎,使劲地爬,用手臂一寸一寸地,终于爬到房门口,爬过房门槛,爬进房间,一路的地面沾满了她身体里流出的鲜红的产子血。
余秋香终于从几度的昏厥中,爬到房间的五屉柜旁边,伸手拉开五屉柜抽屉,第一个抽屉没有,第二个抽屉里也没有,剪刀放在哪里?千万别迷糊,千万别迷糊,一定要把孩子生出来,生出来……母亲满手鲜血地摸到最高处的第五个抽屉时,终于摸到了。可一个钻心的痛将余秋香的手抽筋,剪刀啪嚓一声落地,差一毫米就落在余秋香的头上。
余秋香下意识的眼睛一闭,镇定了下慢慢睁开,忍住痛,再伸出手去摸剪刀……她不能太用力,只能慢慢的。最后她使尽全力站起身来,脐带,脐带脐带在哪里?
汗水湿透了余秋香的衣袍!血肉!湿透了身体里的每个细胞丝。彭地一声,桄榔一下,母亲最终还是体力不支,剪刀与人整个儿栽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当母亲再度睁开眼,是听见清晰的响亮的一声女婴啼哭时……姆妈姆妈姆妈……似乎在呼喊她这位亲生生母。母亲昏迷了一整天。
女伢女伢女伢女伢……随着一连贯响亮的女婴啼哭,我的大姐降生了。余秋香得救了,母女平安。
“是个女娃,秋香!”肖伯母见母亲苏醒了,欢喜地对母亲说。
大姐女伢女伢女伢的大哭,在向这个世间宣告自己的性别。又似在明示出生的天气,雨呀水呀雨呀水呀……
“呵呵,秋香,你这个娃了不起,一出生就会哭话了呢,你听她哭雨呀水呀雨呀水呀,她晓得雨呀水呀……快快快,秋香快醒来,你的大女儿出生了,千万不要睡,不要睡,你这样实在太危险,这娃儿也太不听话,怎么赶到这个时候生呢,赶快赶快醒来,秋香妹子……”
肖伯母抑制不住欣喜,一声声把母亲叫醒。生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