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天。撕好了,是晴天。似乎还有些灵验。
于是,孩子们整天在沙滩撕太阳,撕到猴年马月,如日历一样捆着。大人们一问天气,孩子们就去翻,也便知那日的天气。大人们也不足为奇,或当真了。也因那时没有电视,收音机也少,全是看云识天气,凭经验识天气。
天气预报人还不大信,似乎也不大准。明明说晴天,偏下起了雨,若打场的话,人都要抢死。若野地里再寻到一块石头,当不是平凡的石头,而是阿里巴巴的芝麻门开得了宝石,指引他们去寻宝。那石头当是若干年前,谁个阔富遗落下的绝世宝石,参合着孩子们童年的稚趣与梦想。犹如芝麻开门之后的秘密山洞。
一味的野玩是小姑与姐们最感幸福的。每次回家,都要将她们在野外玩耍的事物乃至奇想一一讲给家人听。特别父亲回家后,他们讲的越发来劲。父亲也很喜欢听。
父亲年轻英俊,风度翩然,温文尔雅,玉树临风的好儿郎,很多年都一个样,一点都没变。总穿套蓝色咔叽中山服,提一个黑色公文包,从乡路上迎着绯红的夕阳归来。姐们见着父亲归来,欣喜若狂的奔上前去。父亲就如一盏灯照亮家里的每一个人。只要父亲回来,家里就如过节一样的快活。父亲带回些糖果、饼干、苹果。孩子们吃的可欢。
有次,父亲还给小姑带回一双蓝色的半哒子拖鞋。害得小姑差点断了根腿。这是后话。
父亲每次回来,祖母总跟母亲过不去。总喜欢在父亲面前说母亲的不是,还将父亲拖到半夜三更才回房。家里队里,老老少少,大事小事说个没完没了。父亲温和着笑脸,听祖母把话讲完,然后才回房休息。母亲早在床榻上哭了好半天。
很多次的梦中,姐们被母亲的哭声弄醒。还以为母亲得了同肖伯母一样的怪病。因为肖伯母是个马角,队里无论哪户人家的孩子不好,都要请肖伯母去下马。又哭又跳又唱,说是神仙上了身,可知天上地里,生死有命,可知病痛就里,可是神通。但在孩子们眼里,肖伯母的样子一点都不好看,像个疯子,能治病吗?由此,母亲半夜的哭声,闹得姐们很是心慌。她们不知母亲啥时候被神仙附身了,成马角了?可睁开眼,母亲却没有哭,父亲温和地把母亲从床榻抱到床上去,一直折腾到天亮。
姐们一直不明白,母亲好好的床不睡,干吗睡在床榻上?
彼时,大姐六岁,懂得些事儿。
每次只要父亲一回家,大姐就对小的说:“今晚,母亲又要犯怪病,睡床榻,又要哭半夜。可是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