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另一个儿子,面临他的孱弱无知,都抱以深切的悲怜。
儿子,你永远不知道那一幕凝固沉滞的图景,于我心灵是何种的压迫。当现今与之隔绝多年,再回心上,又有多么的恐惧。因为这么多年来,我发现自己付梓的一切并未将那种悲哀改变,也未将那图景中的任何人改变,改变的只是我。我过着种多么不合适自己的生活。这么多年了,我还没有一次象今天这样清晰的看到。二十年来,你才是我在这世上唯一想见的人,唯一值得爱与付梓的人。正因为有了你,儿子,我才将这种不合适的生活延续至今。与你父亲,与那一屋的文盲牵扯不清。也许这样说,儿子听了也是不开心的。毕竟那是你的父亲与你的伯伯们。可想我是多么的压抑,需要倾诉。控制不住。
明亮的阳光下,风吹动着树叶,将地面覆盖了。一个壮得如头水牛的女人,操着尖锐的嗓子,穿着花格子褂子,黑色裤子,从屋台阶上跑下来。一跑一腾的,将路经的小草弄得呼呼作响。她的脸黝黑的,目光如未开化的原始人,她亦是个文盲,生养了两个孩子,住在你父亲屋山头的西南方,她是你二伯父的老婆,你该叫她二伯母。
你二伯母气势汹汹地跑到你父亲家来,插着腰站在我的房门口说:“老幺,谁叫你每天拿我手电筒的,捉到的青蛙我又不想吃到一只。”
我因为怀上了你,害得厉害,什么也吃不下,惟对青蛙情有独钟,吃了,便感遽然活力猛增。你父亲便每夜去捉青蛙回来炒着给我吃。他家没有手电筒,由此借了你二伯母的。那时一盏手电筒大约七八块。你父亲借了几回,你二伯母就不乐意了。站在屋山间尖着嗓门叫嚷。
你父亲每每一听见,便慌不择路的拿着手电筒给她送去。那时你父亲还是有别于他们的。因为他心中爱着我,爱着你,有想成一个家的最初美妙情感。那是天然第一储藏在人内心最美妙的情感。有的人或一生只拥有这唯一的情感,就不再有第二次了。这情感一旦被消耗磨损,又没有新的情感与营养补充。他她便成了一个贫瘠的人。你父亲正是由这样一个富于情感的人,一日日走向贫瘠的。就如沈从文笔下那些贫瘠的男人一样。所谓的情感都只在年轻时吧。
你奶奶病了,住在我们家。一时我说不上她住在我们家有什么不好。主要是我已习惯与你父亲单独生活。这么多年来,无论寒暑,无论多忙多累,遭遇过多大灾难,都只有我与你父亲两个人相依为命,相互扶持地经过。所以我已习惯与你父亲两人的世界。一直我们亦是过着两人世界的生活。尽管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