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听了,更是哈哈大笑,直说大姑说得好夸张,怎会洗黑两盆水?又不是煤矿里挖出来的?
那时,我很少洗澡,的确很脏,姐们脏不脏,我不晓得。看来,小蓝看见我的黑爪子,不跟我一个组踢毽子,是有道理的。父亲回家那忽儿,也不大认得我,大姑就此跟父亲也谈笑了会。
弟弟送竹米那天,全家上下可热闹,学校与教育局来了很多领导,老师,担着米,提着鸡蛋,布匹,钱粮,来跟父亲祝贺。一段一段的布匹在阳光下闪光,有几十匹,那可是非常厚重的礼物了。很多“北客”(就是没有血缘关系的朋友或家乡人)都来了。他们三五块,一段粗布换一餐酒席,热热闹闹吃吧喝吧,真是人间无限好光景!祖母望着那一匹匹布,眼睛发亮。祖母仔细数了下,共有九十八段布,可是挺多的。一般人家送竹米,最多不过二三十段布。
那时,送竹米就送那些。弟弟出生,收了多少担米,多少个蛋,多少只鸡,真不记得。只记得祖母说,母亲月子里吃的足够了,还吃不完,可以拿一些出去卖。母亲一餐可吃二十个鸡蛋,一只鸡,别看母亲个子小,可饭量大。
母亲的底子太虚,生过十胎,从未安心坐过一个月子,也没吃什么,这次要把它们都补回来。祖母也乐得每天给母亲端上端下,代价是母亲月子坐满,发现九十八段布少了一半,被祖母自做主张卖的卖送的送人了呗,气得母亲要死。因那些布匹还要留着还人家的,祖母将之卖掉了,人家里送竹米,不是要自个出钱去买了?母亲就奇怪,祖母怎么安心细心地安置她做月子的,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