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满世界的花花草草渗透着无限生机,满田间的春光流淌,一片朝气。总之,这阳光洒照、空阔亮堂、绿满人间的春天,却是我家的冬天。父亲抱着头,呆在厕所里,许久没出来。
那时家里喂了两头猪,不知怎的从猪栏跑了出来,满村庄地串,串到人家屋山头,吃了人家放的老鼠药,抽筋死了。那时老鼠成灾,每户农家都有老鼠药与老鼠夹,灭鼠大战的愚蠢方法啊,老鼠没灭掉,倒将村上的鸡鸭鹅几乎灭光了,至于猪嘛,谁叫你家的猪跑出来的。
两头大肥猪,有一百来斤,再等两个月就可以出售了,一头可卖得七百多块钱,两头猪可卖得一千多,一年的春上开支有了。平时看不出父亲为钱发愁的样子,都因心底有一把好算盘,这下可好,算盘没地方打了。
那时乡村的兽医只有一个,叫李跑跑。李跑跑一个人管着小河口镇几十个村庄,真要农家牲畜出了问题,是很难找到他人的。一年上头,除了春上来给村子的猪打疫苗与奸公母外,其他时间真的很难看见他身影,不是他偷懒,是他真的顾下不来!时有人家里的猪仔要奸了,他时间派不过来,都长得了大猪,他才来!一两个月过去了,小猪仔差点喂成了真种母猪。我们家的两头大肥猪吃了老鼠药,父亲安排三姐与四叔分头去寻兽医李跑跑,李跑跑还没寻来,猪便死了。
二叔听闻父亲的两头肉猪吃老鼠药死了,连忙从地里跑回来,帮父亲把两头大肥猪剥皮,剁成了一刀刀的肉条,希望乡邻四舍能便宜一点买回去,兑点现钱。只是今时比不得昨日,老鼠药药死的夏天猪比不得雪地冬天冻死的黄牛,人家不会吃,怕中毒。天热也搁不住放,那时乡下没有冰箱。二叔与父亲忙活了大半天,没卖出一刀猪肉,全部亲朋好友,拿去下了油锅,储存了。
待母亲从田间回来,得知两头大肥猪死去的消息,哪还控制得很,疯了似的,悲愤欲绝的将她那尖细宽广的双标女高音发挥到了极致,骂人的声调就如春天满世界的绿,无所约束的放旷。母亲的骂声高高扬起,然后重重落下,淹没了满世界的春光,直把全世界骂得一片漆黑。
母亲骂累了,原去地里干活,留父亲一个人在家,望着案板上剩下的死猪肉发呆。父亲面对母亲的叫骂,始终没回一句话,等母亲去了田间,他自个却扶着椅子,从外头走到床头,躺下了。
二叔一直在我们家,见父亲进了房间,跟着父亲走进房间,轻声地对父亲说:“大哥,我送你去医院吧?”二叔发现父亲似乎病了。
父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