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啊。云哥却于橘园活儿干得起劲之时,推着自行车送我到码头搭船去学校。
因为故河口码头对岸是横式镇,镇上有所高校,我在那所学校读高中。云哥穿着军兰色风衣,我穿着绿色大衣,河滩黄草也有些青绿,故道的水也青绿,水鸟温存地在水面频频飞翔,翅膀也是青色的。
云哥对我说:“我回去了,下个星期六我原来河边接你。”
我说:“云哥回去吧,船已过来,下个星期,我可能不回家呢。”
云哥望着我上了船,故道的水很温存,有风也无浪,云哥的眼光更温存。我对云哥挥了挥手,示意让他回去,云哥也对我挥手。船启程了三四米,云哥返回追来,对着船上的我高声喊:“下个星期天我来接你。”
我知道云哥爱我,可不知道木鱼爱云哥,真的一点都不知道。木鱼一直没跟我说,提都没提。怎么我就不知道木鱼爱云哥?是我太粗心了。
那些日子,只要下雨,木鱼总睡在床上不起来。木鱼的家庭条件很差,命运从她母亲死后直线下降,两个哥哥结婚了,挤在一间屋里,挤得木鱼没地方睡,睡在末角里。末角里就放着一张床,末角门弯里还放着杂七八啦的东西,进门就只放得下一只脚,开门就是琳琅满目的堂屋,两个哥哥的农具家什孩子都在那里雷和一汤的一团糟。
(从前木鱼家的那间出了阳台的青砖蓝瓦屋是非常气派的,可随时光流逝,村庄好多人家做了新房子,她家还是那间,似乎没有从前高大了,旧了,矮了,缩筋了,还挤着她大哥与二哥两户人家,那个捉急可想而知。)
木鱼在那种境地睡得着?可她就那样睡着,怎么拉她出去玩,她就是不去。原是喜欢云哥,爱云哥,怎能忍受云哥与我在她眼皮下相亲相爱?
云哥大婚的那天,我与木鱼决定去庆贺。
云哥见到我,没对木鱼看,径直走向我,拉我到了他的房间。
从小云哥就不喜欢木鱼,木鱼却从小就喜欢云哥,真是没解。
窗外是云哥的菜园,菜园的橘树还青,枝叶旺盛,盖住粉红色围墙。这小小房间是云哥的单身房间,准确的说是专门用来接待我的房间。房间角落处被大树遮盖,关门说话,谁也听不着。可云哥的话还是让我的笑声飘出房间,流淌到他的橘子园。
偶尔,肖伯母抬头对这扇窗望望,云妹也这边望望,我便将笑声压得很低,不好意思大笑。可等不了一会,又放声大笑起来。因为云哥总是说:“你就笑出声,不笑出声来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