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撞到墙受了伤。从前故河口有人喝醉了酒,将脚都刺瘸了,鲜血直流,昏倒在队里的阴子山,在人家祖坟空隙里睡了一夜。可小姑父的侄儿们打着电灯在队里阴子山寻遍了,也没寻着。
小姑做梦也想不到,小姑父会自寻短见,死在外头。
第二日,清晨,小姑父的二侄儿强打着精神去黑鱼浃挑水。担着水桶刚出门,站在门口,一股冷风刮来,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二侄儿就将大衣领口竖起来。不料二侄儿竖领口时,极目瞭望,似乎望见黑鱼浃畔的废堤的树枝上挂着一个人。吓得赶紧丢了水桶,跑到小姑家去敲门,问:“小婶子,我小叔昨晚回了没?”
小姑一夜未睡,清晨里听二侄儿来敲门,疲惫地答:“你小叔昨晚没回来,你晓得的,怎么了?”
二侄儿便哭着说:“小婶子,我看见我小叔了,小婶子赶紧起床,我们一起去把我小叔接回来吧,我知道他在哪里!”
小姑一听,不对呀,昨晚寻了一夜也不晓得小叔在哪里,这大清晨的咋地就知道小叔在哪里了?小姑身子一紧,连忙起床,也哭起来,紧跟二侄儿去黑鱼浃畔,就看见了小姑父。
小姑父如一个活人一样吊死在只有手臂粗的一颗树的树丫上,样子恬静,仿佛进入了梦乡。小姑父是在温暖平静的酒香中死去的,临死前,他回味到的是他嘴里醇厚的酒香,而非人间的贫寒与苦楚。小姑父逝于公元一九九七年,正月初五,清晨,寒风中,三十六岁整。
送走小姑父,大家各自回到自己的生活岗位。母亲也搬离故河口去了青苔。因为一九九六年的洪水将父亲留下的桔园全部摧毁。母亲在此没啥念想了。还因年前有一次,母亲在菜园劳动,被蛇咬了一口,差点死掉。又有一次,母亲病了三天没人发现。还是二叔来家借东西发现了,送的医院。由此,母亲的生活状况很让人担忧。于是姐们决定让母亲搬到青苔镇去随弟弟住。那时,弟弟已师范毕业,被分配在青苔镇中学教书。
母亲告别前,鹿女与我回娘家去看望过母亲。
在那宽敞的禾场里,母亲对鹿女说:“四丫头还拿些柑子回去,过年了我便不在这个家了,这些柑子带到镇上没人吃,岂不浪费,你拿去干活累了,可以吃。”
柑子金黄的,坐在阳光底下看着嘴巴都酸。我与鹿女拿着一袋子柑子,想到过完年再回娘家就看不到母亲了,心情悲伤。来年春天,万物生发的季节,母亲的家便空着了,成为村上众多空屋中的一间。往后,围绕母亲房屋的就是荒芜的青草与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