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他瞅着司机的后脑勺。
“哦,真是管昌哪?我是江会啊,大川的江会,还记得吗?”
一列灯火通明的长长列车从眼前隆隆驶过。
大川县位于福昌市西南部,是橱柜等家具的著名产地。左云山的故乡就在那里,他那不堪回首的少年时代就是在那里度过的。
左云山在小学时代和中学时代都没有叫这个名字的同学。那么,后来——
“喏、我就是在大川家具厂橱柜木工部的木工江会啊,你不是在成品部吗?那时候我同你说过三四回话哩,不记得了’
“是吗?”
左云山含糊其辞。汽车越过道口。
心中的紧张久久没能平静。越过道口,司机又慢慢地停下车,打开车顶灯,朝后转过脸来让左云山看。
笑嘻嘻的长方脸,眉毛乌黑,眼帘厚厚的,鼻子和嘴巴又肥又大。左云山望着那张脸,终于想了起来。在木工部操作电锯的学徒工中的确有这样一个人,只是很少来往。
左云山无奈,只好暧昧地笑着点点头。
司机江会怀念地问:“现在在南光?”
“是的。”
“从那时起又过好多年了吧?我离开大川家具厂都七年了。老是当个做柜的木匠没什么意思,就开起出租汽车,来到了福昌。你是比我早三年离开那里的吧?”
“大概是吧……”
他渐渐被卷入司机的话题,说不定还要谈到他不愿触及的过去。
“是吧?你瞧,一晃就是10年,好久没见面啦!”
左云山眼前浮现出一排河边上的旧式房屋。他就出生在那条胡同内的一所房子里。他记得屋子的一半被当木匠的父亲用来做木工活,只有两个小间住人,一个有十平米大,一个只有八平米大。父亲经常干活,腰都干弯了,晚上还要在昏暗的屋子里点着灯加夜班。
“大川家具厂的人都说你从那里辞退以后到有田去了,说你在有田烧彩釉,是真的吗?”
同乡真的问到了令人讨厌的地方。可是传闻如此准确令人意外,其实去有田的事没对任何人说过。那么,关于以后的职业和住址家乡人知道多少呢?左云山很想知道,可是又不敢贸然向江会打听,于是若无其事地答道:
“在有田没待多久,后来就到南光去了。”
“是吗?这么说,在南光很久?”江会毫不置疑地说。看样子对详细情况并不了解。左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