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黎玫大年初六的回程机票。
回到凌市的第一件事是挂号,复查手臂,她记着任遇说过自己坐门诊的时间,挑了周五上午。
医院人满为患,骨科门诊的候诊区尤其,病人大多缠着绷带,不是架着腿,就是吊着胳膊,姜黎玫穿一件斗篷式大衣,配黑色高筒靴,妆容精致站在其中,有点夺目。
她拎包站起身,把座位让给行动不便的老人,悠悠踱着步,欣赏墙上贴的健康科普。
科普栏旁边是医师团队简介,她眼波流转,一行一行看过去,终于在最后一排看见了任遇,照片下是几行履历。
医生这一行真的是苦,要熬好多年才能混出头,任遇这样优秀,也只能排在末尾。姜黎玫挑挑眉,细细端量玻璃框里的照片。
任遇穿着白大褂,内衬浅蓝衬衫和领带,肩膀平直,小白杨似的挺拔。眼镜不是他平时带的那副,但同样金边细框,透过镜片的目光平淡无澜,好像明月高悬。
姜黎玫早早在心底给任遇下了定义——这人看着不好相处,但其实品质纯良,人畜无害,值得一交。
那高中时怎么没和他成为朋友呢?
姜黎玫想了想,大概是因为学霸的光环太刺眼了,而且在任寻口中,他哥哥就是个天生冷淡寡然的人,姜黎玫最怕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诊室的叫号广播刚好叫到姜黎玫的名字,她拨了拨头发,推门进去。
桌子后面坐着的人,跟照片里的可不一样。
任遇没抬头,只说了一句“你好请坐”,全程自顾自在键盘上敲字,眉头紧锁,时不时停顿下,然后敲得更快。姜黎玫的视线划过他的手,骨节分明,指甲圆润干净,再往上,镜片后的一双眼明显挂着红血丝。
证件照上的小白杨,这会儿像是被摧残得不成样子。
“哪里不舒服?”任遇语速很快,像个毫无感情的问诊机器。
姜黎玫还在打量他,嘴巴张了张,说话就磕绊起来:“我......我来复查。”
任遇抬头,姜黎玫看见他眼神里一晃而过的愕然,然后是慌张。
沉默两秒,两人同时笑起来。
姜黎玫手指敲在桌沿上,笑得直不起腰:“任医生,请问你加了几天班了?”
任遇很鲜少露出这样孩子气的表情,抬手扶上自己的额头,拍了拍:“初三回来的,一直到今天。”
“回家一趟,就住两天?不是法定假期吗?”
任遇垂眸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