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黎玫喘着粗气,手腕上传来的力道让她怒气值攒满,她紧紧咬着牙,仰头看着任遇的脸,齿间将将迸出一句:
“你tm有病!”
眼圈都红了。
姜黎玫不会吵架,从小就是。从前在学校,她是女生里的头头,没人敢惹她生气,自然也就没人知道,她其实是个吵架废,一张巧嘴毒是毒,可真的吵起来,嘴就跟不上。
脑子里骂人的话已经满天飞了,可上下牙齿一碰,怎么也说不出来。常常是话没撩两句,眼泪就要下来了。
很久以后,她在网上看到一个词,叫“泪失禁体质”,她踹一踹被子另一端正看书的人,问,我是不是就算这种体质?
那时的任遇扶了扶眼镜,接过手机看了一下,摇摇头:“不算。”
她只是格外不会控制愤怒这门情绪罢了,碍于礼貌和受过的教育,又不能把脏字挂在嘴边,因此一激动,就要把眼泪急出来。
她是他见过的最有韧性的姑娘,以致于人生漫漫,他始终忘不掉大雪里挺直的脊梁,还有那双红着的眼眶。
伤心泪这东西,对她来说太稀有了,也太没必要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此时此地的姜黎玫并不知道自己在任遇眼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只是极度气愤,本来很阴凉空旷的大厅压不住她的火气,她用尽力气把任遇的手甩开,难以置信盯着任遇:
“你怎么回事?你怎么知道我的事?”
这些事,就连任寻也未必知道,更别提任遇。
在姜黎玫的记忆里,任遇只是疏离得不能再疏离的路人,决计不是她故事里的主角,甚至没有几个镜头,几句台词。
她有点懵,脑子被任遇噼里啪啦一顿追问给搅得混混沌沌,千头万绪,远的近的,乱七八糟的回忆像缠乱的线头,偏偏他们四目相对,任遇眸子里的火焰好像要燎伤她。
姜黎玫没有见过那样的任遇,满是骇人的攻击性,从圆润的壳子里露出锋利的棱角。
莫名其妙,她忽然就有些腿软,往后退了两步,两人之间隔出几步远:
“任遇,你让我害怕。”
原来有那么一个人,你在明,他在暗,他知晓你大半人生轨迹,这不算恐怖吗?
姜黎玫心乱如麻,任遇的话好像一把锋利的刃,蛮力地撬开她许许多多不想再提的过往,她长长呼出一口气,尽量平稳心跳,而后听见任遇说:
“对不起。”
他的道歉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