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的清晨,池半溪在怀春院的柴房中醒来。
为了吃饱,不得不俭用,他甚至都不敢住客栈,身上干净的,只有那一身白衣。
如此辛苦,但他觉得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詹州没有学堂,老师苏半坡来到詹州后,办起了学堂,尽管是被贬谪,却也没有气馁,反而不断改善民生,发宏愿让穷苦人家也吃得饱饭,读得起书。
虽然不知道是哪儿来的银钱,但学堂总算是办起来了。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大乾修生养息,百姓都富裕了起来,在苏半坡的努力下,詹州又有了院试。
而他池半溪,就是詹州的第一个院试登科秀才。
中秀才后,老师苏半坡赠了他半首诗,说进士及第后,再为他补全。
“沧海何曾断地脉,白袍端合破天荒....”
池半溪拿出胸口的黄纸,半首残诗,寄托着老师的无限希望。
尽管老师说,哪日穷困,可以卖了换千金,他也没有动分毫。
再说了,就算是半坡居士亲笔,也卖不了千金啊!
不如当作自己的精神信念。
滔滔沧海,冲不断人气地脉,书生白丁,有志气可破天荒!
池半溪为此付出了很多,詹州没有乡试,就去别的州府考,远去洛邑参加会试,哪怕经费不足,哪怕路过淮州时被劫,哪怕要去青楼打工,低声下气服侍着他人,他都没有放弃。
他要做詹州第一个举人,第一个进士,甚至是第一个状元!
尽管生在穷乡僻壤,也有天下之才!
继老师遗志,为天下寒门,开一条光明大道!
破!天!荒!
“金榜题名,就在今日!”
池半溪还是那身一尘不染的白袍,往南海詹州的方向,深深望了一眼。
贡院已是人山人海,看榜的人比考试的人多,乌漆麻黑一片,望不到头。
到了吉时,一声锣响,气劲传动,震动天穹。
有人高唱着:“张榜,放红!”
大红色,喜庆。
贡院开了门,赤羽卫鱼贯而出。
外头再嘈杂,在云气军威的震慑下,也一下子安静下来。
远在千米开外看不见榜的人,也死死盯着红榜。
人人屏住呼吸,眼睛发直。
区区一张纸,上头有名者,自此鱼跃龙门,一飞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