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跑,回到我面前,故作镇定地说:“先不玩了!前面路不好走,我们走那边。”三哥拉起我的手,欲往另一个方向走,可不巧的是,我也看到了那一抹红,顿时眼睛一亮,惊喜地说:“三哥,看!那儿有花花!”说着,一把甩开三哥的手,蹚水般吭哧吭哧地移动着脚步,三哥追上我时,已经到了树下。他虽然早已经知道那是什么,可那会儿毕竟离得远看不仔细,到了跟前下意识抬头一看,吓得他拔腿就跑,撇下我一个人对着那一抹红嘶声尖叫。
原来,那一抹红是一个人,而那棵树,是孟家庄的神树,我叫它吃人树。早听说九山有一棵神秘的大树,那棵树异常粗壮,要九个大汉手牵手才能把它合抱起来,传说每年都会有一个人在那棵树上吊死。我一直好奇,既然是棵吃人树,干嘛不砍了干脆?可孟家庄的老人们都说,那是他们庄子的神树,神树没了,他们整个庄子就会延续不下去。所有人都以为那年应该不会有人死在上面了,庄子里的老人们本来还忧心忡忡,若是没人进献,庄子来年怕是要出大事了,却没想到,大年三十夜里,一个才十五岁的姑娘,身穿大红新衣裳,把自己送给了神树。
那年我才五岁,小时候的事情我记得的不多,大部份记忆都很模糊,唯有那个画面,好似烧得通红的烙铁在我的脑里烙下了深深的印记,直到如今还清晰无比:那抹红直挺挺地挂在那儿,头上扎着两条粗黑的麻花辫,整张脸又青又肿,像个酱包子;两个充满血丝的眼球突出眼眶,眼眶下隐约可见两行血泪;尖尖的鼻下挂着两根混浊的冰柱子,一条紫灰色的舌头歪出嘴角,正对着我阴侧侧地笑。我吓得尖叫不停,眼睛却魔障了似的无法从那张脸上离开,若不是二哥把我抱走,我指不定真的会像戏里演的那样,魂被吸走了去。
我跟三哥受了惊,大哥本想先回家,可孟家庄已经在眼前,再说这年早拜晚拜,早晚都得拜,不如就去吧!
孟家庄不大,三十来户人家,庄子跟九山之间隔着一大片农田,白雪覆盖下,分不清哪儿是田,哪儿是路,倒更方便了。穿过农田,跨过一条绕村小溪,溪边门口有九级青砖台阶的就是表哥们的家。大门闭着,二哥敲了三声,没人应门,他又敲了三声,扬声喊道:“表哥!表嫂!”里面没有回音,可门是往里闩的,应该都在家呀!莫不是还没起床?但那会儿也快十点了,二哥疑惑地望向大哥,大哥把右肩上的柴换到左肩膀上,说道:“兴许没听见,你再试试。”二哥又连敲了六下,喊道:“表哥表嫂!你们在家不?”我也扯开嗓子叫:“表哥表嫂!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