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写信,叫浙江银号兑过来,可成?人嘛,就留在我这里……”鸨婆子拍手打掌笑道:“你们众人听听!这个饿不死的野学生,说大话不怕胀死牛!告诉你,像你这号儿的穷学生老娘见得多了,只怕比永定河里的王八还贱些,你就想蒙我!你哄了我的闺女,我还没顾上跟你算账呢!你小看我这母王八,我家里现就坐着两个相爷公子!你这就跟我去,好吃好喝供着你,半个月银子不到,一个条子送你顺天府,扒了你这身官皮,你只配在我院里当个大茶壶王八崽儿!”刘墨林登时紫涨了脸,气得浑身乱颤,也不分说,抢上一步“啪啪”便是两记耳光。把那婆子打了个满脸花,戟指骂道:“你是什么东西?我乃江南名宦!贡生也是我秀才举人一步一步考出来,朝廷给我的功名!你这老母狗,到底仗了谁的势,敢这么大着眼眶子欺负人!”苏舜卿深知老鸨子底细,急急说道:“刘……刘先生,使不得的!”
说话间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跨脚进了房,乜着眼盯视刘墨林移时,轻轻摇着一把泥金湘妃竹扇,说道:“她就仗了我的势力!你一个穷酸学生,我用哪只眼瞧你呢?你是贡生,可知道大清律的规矩:天子门生宿妓嫖娼,辱没圣门清规,丧德败俭无视朝廷功令!”他转脸对鸨母道:“老乞婆,和这种人争什么口?送他国子监去,我一个条子就送了他忤逆!”刘墨林仔细打量来人,见他穿着酱色湖绸四开气团花袍,脚下黑冲泥千层底鞋,上半身套一件青缎乌云镶边儿巴图鲁背心,汉玉坠子槟榔荷包系在玄色卧龙袋上一晃一晃,黑缎瓜皮帽上结着红绒顶子,四方脸上两道浓眉拧成一团,厚厚的嘴唇两角下吊,一脸旁若无人的骄横气,却不知是个什么来头。正要问,老鸨子已是满脸堆笑冲那人福了下去,说道:“哟!是徐爷!您老亲自来了!我这正请我们苏姐儿过去侍候您会文呢,可巧儿就碰上这个野杂种正调戏她!爷要不来,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发落他呢!爷说送他国子监,可使得的?”刘墨林这才知道,此人便是休致大学士徐乾学的“相府公子”徐骏。闻说徐骏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均非俗手,京华有名的才子,怎么会有这副嘴脸?刘墨林正要说话,徐骏嘴一努,站在门口的几个行院王八早如狼似虎地扑了上来,架起刘墨林便走。
“原以为你是儒冠中人,”刘墨林挣扎着,偏过头大喊,“原来是衣冠禽兽,风流恶霸!”
徐骏一头拾阶而下,盯着刘墨林,活像一只逮住老鼠的刁猫,口中哂笑道:“风流恶霸?妙哉斯言,闻所未闻!我看你更像花柳冤魂——等国子监祭酒剥掉你这身官皮,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