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王爷放心。”说罢,拨转马头返回原地,命车队就地由旧驿道北折,几乎贴着长城脚,顶着寒风冻雨蜿蜒向北前进,直到天色黑定,才抵达沙河店。
这是坐落在燕山群岭中的一个小镇,东有太子峰,西有麦垛山,中间一带平川,泃河沿镇边穿过。这条泃河河面宽,水激河底巨石浪花翻飞,看上去比三条泃河也不止。样子吓人,其实最深处也不过齐腰。范时绎到镇边,第一件事就是着人去看镇北的桥,一时便听回说大桥完好无损,只桥头两边凹处因为涨水溢漫了两支分流,水深不过没膝,络车完全可以平安通过。范时绎顿时放心,此时松一口气,他才觉得饥肠辘辘,望着雨幕中的沙河店镇,一时倒犯了踌躇:络车上坐着四十三名太监宫女,原是侍奉被黜在景陵为先帝守陵闭门思过的大将军王允的,不知犯了什么过错一体擒拿解京。囚犯坐油壁车,押送的将军淋雨,原也有点不伦不类,但这却是皇帝第一宠臣允祥的手令:“密送北京交我处置,不得委屈亵渎。”范时绎虽然觉得匪夷所思,也只得遵谕行事。但这个镇子里没有驿站,号民房居住又不易关防,还有十几个宫女,该怎么隔离居住?范时绎下马握鞭,只是沉吟。带队戈什哈知道他为难,踩着潦水过来,笑道:“军门别犯愁。镇西有个破关帝庙,早就没了香火,咱们统共八十几个人,将就着住一宿,管保平平安安。”
“好!你晓事。”范时绎脸上绽出一丝笑容,“三十个男犯,除了蔡怀玺钱蕴斗两名,都住关帝庙。乔引娣和十二名女犯,寻一家宽敞的客栈包下来,我和军官看守蔡、钱和女犯,兵士们看护男犯——那都是些太监。他们不敢逃,也没处逃——然后分拨儿轮流到客栈吃饭。去吧!”于是一行人众带着车到了镇北,果见一座多年失修的关帝庙黑黝黝矗在夜空里,十几间庙房虽已破败不堪,里边到处湿漏,毕竟有些地方还算干燥。范时绎便命兵士们拆下神龛栅栏点起火来,自脱掉了官服袍靴,换穿一身绛红夹袍,顿觉浑身松快。因见去客栈定房子的亲兵回来,便问:“差使办好了?”
“好了,就在沙河老店。”那亲兵回道,“我怕惊动人,换了便衣去的。是有名的百年老店,前酒楼后客房,不过里头已经住了十几个客人。我好话说了一车,老板死活不肯撵客人。说通天下一个规矩,进店就是财神。所以这店咱们包不下来。”范时绎笑道:“那是自然。都把号褂子脱了,带四辆车过去,另拨二十个弟兄在外头守夜。只是密一点,叫人看出我们行藏我是不依的。”说罢披了油衣出来,看那天时,雨已经几乎住了,只零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