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出两步又回头,深深看了她一眼,笑了一下:“娘,您好好的。”
万娘子下意识问:“嗯?”
他别开脸,一边往外走一边道:“没事,您好好的在家。”一边说着,就出去了。
范家住的地方,跟唐家斜对着,在村口的位置,范多宝直接往后走,走到了山边边,然后慢慢的往前绕。
少了在家时刻意的笑脸,他俊秀的小脸上,全无表情。
哪怕已经离开了那个地方,他好像还能看到那一张张脸上恶劣的笑,那种装模作样的恶心声音。
他们打他了?没打。
他们骂他了?也没骂。
他们只不过是,辰时练武,告诉他是午时,后山集结,告诉他是前殿……等他被罚时,再集体做证是他自己记错了。
他就会被罚。
他们只不过是,在他的饭里撒尿,菜里放上虫子,死老鼠,甚至是粪便……他要是发脾气就说是开玩笑,打起来,就是他不友爱师兄弟。
他仍旧会被罚。
后来,他们会撕坏师父的书,折断师叔的剑,然后再装模作样的纷纷做证,说看到是他做的。
再后来,谁丢了东西,都会在他的房中找到,他成了满门都知道的惯偷。
太多了,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他每天都在被罚,因为种种事情,被各种各样的方式罚。
他也曾天真的告诉过爹爹,当范味全找过师父之后,师父狠狠的责罚了他们,他以为以后会好……没想到变本加历。
他也曾在忍无可忍时告诉过师父,师父重重训斥了他们,之后他们更加肆无忌惮。
他以为师父、师叔他们只是不知道,一直后来,才明白,原来这些都是他们一手推动的。
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可这种日子,他真的一天一天,都不想再过下去了。
他知道,就算能拖上几天,爹仍旧会把他送回去,然后爹会再去找师父,在道貌案然的训斥之后,又会是新一轮的痛苦,比如今花样百出的痛苦更甚。
范多宝全身都是一抖,长长的吸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一口井,井边全是泼出来又冻实了的冰疙瘩,寒气森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