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的水田离她家里不算远,顾老太太下地来送茶水之时,忍不住跟顾老爷子嘀咕:“前几年秋收的时候,卿儿能比老二媳妇还能躲懒,今年竟然这么勤快……”
孙氏听到了这话,立马反驳道:“娘,我真没躲懒,您看,我手脚勤快着呢。”
顾老太太扯了扯嘴角,也不知道是谁前两天躺床上装病不肯起来。
她今儿把地里的稻子分成了三等份,所有孩子和顾老爷子负责三分之一,二房三房各负责三分之一,这不,孙氏怕顾有金一个人干不完,就主动下地了,她这个二儿媳唯一的优点就是会心疼男人,这也是顾老太太容忍孙氏时不时作妖的根本原因。
接下来几日,依旧是忙碌的秋收。
第五天,顾卿商城下单的秧苗一大早全部送了过来,给其他村定的秧苗也全部送去了县衙。
第六天傍晚,田里的秧也终于全部插完,而顾卿又带着一家子人给稻子脱壳,这又是一个非常考验耐心的任务。
之前脱粒下来的稻子,先扬灰,没有灰尘之后,再放进容器里用棒槌不停地捶捣,木杵撞击石臼的摩擦力能将外层的薄皮去除。
稻子有两层,第一层的谷壳,分离出来后的壳一般是用来引火,或者用来熏腊肉。
第二层分离出来的叫糠皮,现代社会用来喂猪,不过现代饲养的猪为了营养丰富,大部分养猪场摒弃了用米糠当饲料,古代缺少粮食,糠皮会被磨成粉掺进面粉里一起吃,吃糠咽菜的“糠”指的就是这层糠皮。
这里的稻子长得不好,稻粒不够饱满,一百斤稻谷去壳之后就只能剩下五六十斤左右,家里交完税还剩下九百多斤稻谷,全部脱壳后,最后落手上的是大概五百多斤,他们家的亩产在顾家村算是比较高的,其他家落手上的粮食很少。
接下来的半年,村子里各户人家的吃穿用度就靠这几百斤大米,卖米换布匹,买油盐,攒药钱……
顾卿坐在屋子边上的豁风口,面前一个簸箕,将糙米扬起来,风吹走外壳,剩下的就都是糙米,糙米还要再碾一遍。
这个工作需要一遍又一遍的反复进行,直到所有外壳都被风吹走。
她的两条胳膊酸疼的厉害,但是不能停下。
她很想从商城里买个专门脱粒去壳的工具,但那家伙太大了,就算买得起,也不敢拿出来,毕竟那家伙可是需要电或者柴油的。
现下只能认命的继续劳动。
这连着六七天的高强度劳作,她的脑子都不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