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生百合子回来的时候,已经脱了剑道服,换了套常服。
脸上化了淡妆,身款式流行的连身长裙,颜色是淡淡的灰白。早春傍晚的气温比较低,她还在肩上披了件牛仔短外套,脚穿高跟凉鞋,这身打扮看起来就像个不折不扣的大小姐。
“你们跟我来这边吧。”桐生百合子步态轻盈地走过来。
橘清显和橘清雪回到道馆门口,穿上鞋子,后跟着她走进庭院。
庭院中间是一个很大的池塘,从桥上走过去,水面倒映着娇翠欲滴的新绿和轻漾的涟漪。
过了桥,三人在池塘边的凉亭坐下,立马有佣人端来茶点。
周围是苍天的古树,树荫浓密,让人恍如置身于深山老林之中。
橘清雪看着周围的绿叶和鲜花,不得不感叹不愧是流传数百年的名门,真叫普通人感到绝望。
“你们的来意,我很清楚。但在你们询问之前,我想问你们一些事,请你们回答我,我才会好好配合。”桐生百合子手拖着下巴,脸朝池塘的方向,用一种略带困倦的声音说:“你们觉得,武士是一种什么存在?”
“嗯?”
橘清雪略有些不解。
“你是指哪方面?”橘清显在一边问。
“传统啊,价值观啊,什么都可以,畅所欲言就行。”桐生百合子兴致缺缺地说。
橘清显有点摸不清她的想法,橘清雪就更不懂了。姐弟俩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由弟弟开口。
“在我看来,武士集团可以分为两个阶段来看待,分别是明治维新前和明治维新后。”
橘清显一边想着如何从谈话中挖出对方真正想要知道的东西,一边斟酌着说道:
“武士之所以能行成集团,是因为胜负至上主义的盛行催生出了一群有着同样念头的狂热武装份子。输掉就完了,过去的努力全都会付诸东流,因此必须要一直赢下去,这种信念是武家集团得以壮大的原因。”
“可你不觉得这样很奇怪吗?”桐生百合子转头看他,“学习事物是一个过程,并不以结果为目的,享受越来越熟练的过程才是快乐的根本。输赢只不过是一场比赛的结果,根本不足以称为评判人生的关键。”
“对于普通人人家来说,是这样的。”橘清显先附和她一句,旋即又反驳道,“然而对于武士来说,输一次就代表着满盘皆输。试想一下,桐生嫡系如果在众目睽睽之下输了一场剑术比赛,还能在神君派系里维持这么超然的地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