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番打趣的话,却硬生生给人一种苦大仇深的感觉。唉,把最后一点兴致都给我弄没了,实在是难受啊。”
然后他转身说道:“诸位停下来歇会吧,本候有点话要和你们说。”
身后的人散乱地停下,但是却是出奇的一致,每个人都是同一刻下马,他们装作散乱的阵型都已经让他们很难受了,要是连自己禁军的架势都弃了,还当什么禁军,禁军——陛下的禁卫亲军,大临的荣耀。
王昀霁让他们补充一些水分,然后说道:“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这倒也是一句应景的诗,诸位呢,都是我过去的同僚战友或者是我的晚辈,我们都来自大临帝都东来军,我们都是陛下亲军,我们都是大临的荣耀。或许你们碌碌无名,但这次之后,我们都将被记住。我也不是那种会鼓舞人心的人,但你们应该都听说我大临西北侯的名号,北境曾经的上将军,我这辈子没打过多少败仗,但这些名号都没那么重要,因为过了今天,我们都会被刻在北境的未勒石上。我已经向陛下讨得封赏,到时我们会在同一支军队里,我会成为这支军队的将军,你们也会成为这支军队的先烈,这支军队的名号也会留存下去,它不会成为想东来军那样的存在,但它至少会成为第二十五营,叫什么就和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就是陛下与内阁那四位的事情了。我们好好做自己能做到的事就行了。别的话我就不安慰你们了,你们既然来了就已经证明你们至少同意了某些东西,不然陛下也不会强让你们来这里送死的。诸位,我王昀霁谢过诸位同我一起赴死了。边塞风大,到时,诸位之魂灵小心,要归故里兮。”
没有人回应他。良久一个声音略显疲赖的年轻人说道:“侯爷,我有一件事要问您,我们也可以刻名于上吗?”
王昀霁看了他一眼,说道:“可以。你们现在也是我的手下,与我同袍,自然也可以。而且陛下说了,尔等皆列于平位,是与他人无异。所以,还请诸位助我。”
语气很平淡,但那年轻人重重地点了点头,转过身跪在地上。
他身后跟着的千余人也如他一样。
他们面东南而跪,跪向大临的皇帝,跪向大临的国都,跪向他们的故乡,跪向亲人。他们齐声说道:“谢陛下,谢诸位大人。”
语气透露着一点释然,很轻松,但凝聚在一起,却也有崩山之势。
王昀霁看着他们,心里多了点酸楚,喃喃道:“岂曰无衣?与子同袍。倒也诚然。”
然后无言,只余西风回荡,时有压抑的抽泣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