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屿是个笨蛋。
大笨蛋!
迟春盛安抚好躁动的高官们,赶忙抽出空隙的时间,在乱成一锅粥的宴厅里扫视着身影。
最终把目光定格在舞台放映室门口的三人身上。
他表情立马变得严峻肃穆,跑过去就把迟屿的手拽下。
声音疏冷呵斥,不分青红皂白:“混账!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
“上了几年军校,在部队当了几年中尉,把你的熊心豹子胆都练出来了是不是?”
“现在立刻疏散你的保镖群,让局长还有政厅的人先出去。”
迟屿看着面色愤红,口语咄咄逼人的迟春盛,视线凝冷。
瞳底里深藏着的城府令人难以揣测,仿佛他生来便是独行其道,不受任何人挟持。
迟春盛看着他无动于衷,削薄的唇抿成一字线。
紧紧绷着连个气息动词都不愿给,本就火烧眉毛的气性,此时更怒不可遏。
“你那是什么眼神?部队里的长官们就是这么教你的?”
“我是你父亲,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你的教养学到哪去了!”
教养?
迟屿听到这两个字,千年不融的冰山在此刻有了几分动容之情。
嘴角噙起的绝情和冷漠,化作深夜里,浓稠晦暗的凉薄烈风,直面拂击在他面颊。
明明他什么动作都没有,迟春盛却觉着自己这张老皮,发麻发疼。
“你好意思跟我替教养二字?”
“从我出生到现在,你有搭理过我和母亲么?”
“她夜夜以泪洗面,遭受你的冷暴力和无视,而你则在纸醉金迷当中寻欢作乐,有家不归。”
“还偏找那种蹩脚的工作理由来搪塞我和母亲,你当我们都跟你一样没脑子,说什么信什么?”
迟屿的话音里带着愤恨交织的隐忍。
站在他身后的沈意浓,最是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
那段阴暗日夜里,都是她在陪伴着他。
每年的大学假期,沈意浓都会回来带着迟屿去爬山。
那种耗尽全身力气,站在山巅释放天性的滋味,恍若能蜕壳重生。
在她的记忆里,迟春盛几乎十天半个月不见回一次家。
即便是回来,也是跟迟屿的母亲吵架,将家里边的东西摔的乒乓响,隔着堵墙她都能听到。
“如果没有母亲的嫁妆钱,你如今什么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