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下又该给摔断腿的老爹抓药了,但是还没到领工资的日子。
这家里实在没钱,他没办法,只能把那只留着下蛋的老母鸡拿到镇上去卖了。
全家人就靠着这鸡吓得蛋当做唯一的荤腥呢,这下卖了,以后就真的是连鸡蛋都没得吃了,想到那一桌子的蒸红薯,蒸土豆,他就嗓子发干,心里发闷,一张圆脸硬是拉成了长脸。
肖何一眼就瞧出来他心里有事儿,关心道:“这是怎么了?”
王磊叹了口气,愁眉不展,“这一到夏天,我爹的腿就痒的厉害,只能买点药贴上,这才一号,十号才发工资呢,家里实在是没钱,你也知道我们家,能借的全借完了,村里人看见都躲呢,这不,只能把鸡卖了,等回头发工资,在抓两只鸡崽来吧。”
他说完又叹了口气,整个人看起来灰头土脸,愁苦又愤懑。
没办法,人间非净土,各有各的苦。
改革的春风只在城里吹,农村人没知识没文化,消息又闭塞,还得还咬着牙过苦日子。
肖何其实挺能感同身受的,上辈子创业的时候,自己连桥洞都睡过,半夜人家要饭的回来了,还嫌弃他占了人家的地盘儿,这可不是瞎说,是真真实实的事儿。
那时候的肖何22岁,被五个要饭的吓得撒腿就跑,没办法,人多欺负人少啊,该认怂得时候就得认怂。
从那以后肖何就明白了两件事儿,第一就是人穷狗都嫌,第二就是自己要是一直没出息下去,连桥洞他都没得睡!
他伸手拍了拍王磊的肩膀,“兄弟,这鸡还是拿回去下蛋吧。”
说罢从口袋里摸了二十块钱出来,递给王磊,“这钱够不?”
这鸡就是真去买了估计也就是个七块钱到头了,人家城里人现在都爱吃小公鸡,母鸡肉老,除了坐月子的生了病的拿来熬汤补身子,那肉又柴又干,根本没人爱吃,再说都这个点儿了,他十有八九也得扑个空。
王磊没想到肖何居然借给自己钱,他看着那两张旧旧的边子都磨毛了的十块钱。他喉结翻滚了一下,唇畔翕动,半晌开口,重重道了句:“兄弟,谢了,十块就够!”
说完又苦笑一下,停下自行车,走到铁笼子边上,弯腰手往里用力一够,去抓那只咕咕”低叫的老母鸡,老母鸡被他吓一跳,当下扑棱着翅膀,几根白黄色的鸡毛落在了地上。
他把鸡递给肖何,“就我这情况,说实话,借给我就是有去无回,你还是把鸡拿走吧,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