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了车,司机退给了我三十块钱,一下车我便步履蹒跚地跑到马路边将胃里的食物掏空般的吐了出来,吐到最后那点清水。
然后整个人瘫在了地上,看着模糊的夜空中无数繁星天旋地转,突然有一种恐慌夹着深不见底的夜色铺天盖地的涌向我。我努力的撑起整个身子倚在绿化带的护栏上,搜遍了全身才摸出一根已经断裂的香烟,可还是将它塞进嘴里,打着打火机,在风中尝试了好几遍才点燃。
享受般的吸了一口,眼泪却不知觉的流了出来,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哭,也许就是那种对比,当身边所有人都将安定下来而自己却还在随波逐流,就像茫茫大海中一艘没有方向的帆船,只是随着风在浩瀚的海平面上起起伏伏。
我好似很可怜,也好似很可悲,也好似很可恨,反正现在所有贬义词用在我身上都无比的合适。
我睁大了双眼,无神的看着马路上呼啸而过的汽车和偶尔几对恋人相拥而过的情景,我才意识到自己竟是那么那么的害怕孤独,害怕被抛弃。
吸了一半的烟终究被滚烫的泪水侵湿,我却努力的吸着,只是传来腥湿味和甘苦味,我现在就像一个流浪汉,地为床天为被,就此睡去,就此死去......
我好冷,冷得卷缩成小小的一团,依偎在自己的怀抱中,寻找着那么一丝少得可怜的温暖。
也不知过了多久,鼻腔内传来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我渐渐的睁开眼皮,才发现自己身上竟然披着一件熟悉的大衣,又机械般转过头,方婷正蹲在我身边抱着瑟瑟发抖的身体。
我努力的晃了晃死沉的脑袋,摇了摇方婷:“喂,喂,你怎么在这儿?”
方婷猛然惊醒,睁着一双朦胧的眼睛对我笑了笑,轻声说道:“下班刚好路过这里,我还以为是哪个流浪汉呢,仔细一看原来是你。”
“你在这儿多久了?”我艰难地撑着手坐起身来。
方婷看了看表,说道:“快一个小时了吧!”
“衣服你穿上,穿那么点不冷么?”我又把身上披着的这件大衣给她披上了。
“我还想问你这是什么意思呢?怎么在这儿就睡着了?还有,你喝了多少酒?”方婷带着责备问道。
我望着她,心头千言万语却是什么话也不想说,只好咬着牙站了起来,说道:“回家吧!”
方婷随即也站了起来架着我的手,拖着我死沉的身体摇晃在这沉重夜里,在一条笔直的马路上穿过一层又一层的雾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