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雾沉闻言,心头猛跳了几下。
瞧他不动,慎晚侧身拿过墨块:“磨叽什么?还得我亲自给你磨墨吗?”
似有石头落在心底砸出一圈圈涟漪,贺雾沉强压下心中的异样:“此事不可,公主千金之躯,怎可随意亵渎入画。”
慎晚有些恼了:“无趣,让你画你就画,哪来那么多废话!”
她转身侧卧在床榻之上,又催促了一声,她便开始肆意欣赏起贺雾沉的窘态。
虽然她当初入宫之时贺雾沉便已经在太子身边做太子伴读,但她同他也没什么交情,只因她一看到贺家人,便觉得从内心往外的恶心。
贺家世代出君子,更是世代为忠臣,当初他爹贺丞相在世之时便以“忠”字闻名于天下,只是世间事事都讲究一个过满则亏,他因为太过忠君忠国,出了一件荒唐事。
他娶了妻子,有了嫡子贺雾沉,便想着专心思考国策,再到后来却发现自己那处小肉很是碍事,总让他动“凡心”,便大刀一挥,将其剁了下去。
他被送进宫中医治之时,太医院有头有脸的太医围在一起,愣是研究了三天也没能救回来,白白丢了性命,此事后来被皇帝压了下去,可惜她本想着自己长大后好好磋磨贺相,却不想他自己找死。
慎晚看着垂眸作画的贺雾沉,侧颜清越、如玉如仙,当真是个容貌无双的好儿郎,只是无人知晓他笔下所画,有多香艳。
“方才让你画,你磨磨唧唧不肯动手,如今一画上倒是下笔如落雨,心中有丘壑啊。”
贺雾沉手上一顿,心中明白慎晚这几句是在讽刺他假装清高,嘴上说着拒绝,实际上心中连画什么姿势都想好了。
他调整思绪随意夸上一句:“公主容貌绮丽,自然在臣心中。”
慎晚嫌恶嗤笑:“你能说会道,倒是不像贺家人的种。”
贺雾沉抬眸,直接便对上了慎晚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她好像铁了心要让他难堪:“听说贺相当初自宫而死,皇帝下令封锁,只言他旧疾复发,可后来却传出贺相乃是觉得色字头上一把刀,自己断去孽根,这真真假假包了好几层,其中缘由,莫不是因为自己不能人道,这才了断的罢?”
她先是辱了一下贺相,又话里话外说他并非贺家亲子,贺雾沉握着笔的手用了用力,指尖都有些泛白。
他念在上一世求情之恩,本就多加忍让,可却不曾想慎晚说话愈发过分。
“臣越矩道一句,亡父乃是公主公爹,公主确实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