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抖着停下脚步,他感觉自己到了憋气的极限,嘴巴的肌肉不受控制的张开,像漏气的气球一样往空中吐气,吐完之后,又是剧烈的干喘,这是呼吸不到氧气造成的。
短短的五百米成了遥远的距离,绝望像硫酸在侵蚀他的意识和身体,让他的皮肤灼灼焦烧。
虚空感和麻痹感像牢笼一样死死地擒住他。似乎地上长出无数的倒刺和水草,捆绑他向前迈进的脚步,身体被注入水银,沉重不堪。
他咬住牙齿,在极限的边缘又跑了大概一百米的距离,彻底不行了。
他彻底达到极限了。
身体各方面的极限。
全身在以以前前所未有的频率颤抖,血管里的血液就像即将爆发的熔浆,想要冲破他的毛孔地皮,但他知道自己不可能火山爆发。这些积在体内的熔浆血液只会在撞到皮肤后,迅速冲向其他组织器官,在他体内引起一场四崩五裂的大坍塌。
丁仪第一次这么真实地感觉到,自己生命力在流逝。
他变成了半个僵尸模样,脸部从充血的积红变成半死人的淤紫色。颤颤巍巍的腿支撑不了他百来斤的身体,全身随时可能倒地。
他真的快要死去了。
在窒息的痛苦中死去。
窒息而死,是人类死亡方式中最痛苦的方式了吧。
丁仪像活尸走肉一样,半昏迷半抽搐地往前走,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走路。
可能……还要经历……一场……走马灯,才会……真正的……死去。
丁仪的脑子思考已经不连贯。
就在这时,他也总算拐过居民楼,远远的看到已经倒在地面上的墨欣桐。
这时,已经无法思考的脑子胀痛无比,似乎有一片锋利得劏光的剃须刀片顺着脑子的褶皱划了进去,数不清的声音和画面从脑子里涌出。
‘救她!’
‘救下她!’
‘快救她!她是和你一样唯二的孤儿了!’
所有的记忆和画面随着剧痛出现,又一瞬而逝,丁仪的脑子再次变回麻木。
但丁仪的眼睛已经从绝望中清醒过来。
他使劲力气抬起自己上下牙床,两排牙齿狠狠地咬住自己的舌头,力道之大几乎把舌头直接咬断。
这带来的巨大疼痛感直接取代全身的麻痹感。
他涣散的瞳孔再次凝神起来,拼尽最后一丝清醒,大吼一声,从喉咙爆出的声音直接让舌头断处的鲜血喷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