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戌时,寮州城的人大都睡下了,城内只剩下为数不多的一些灯光还亮着。
这些灯光要么是那些欢场里的,要么是有些大户人家的。
郡守府的灯光还亮着,尤其是郡守张布的书房更是明亮一些。
书房里点了六支蜡烛,把张布的书面上照得连个影子都没有。
书桌上摆着一张丝绵纸,纸上写着规规整整的小字。
张布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像是在沉思什么。
到了寮州城也有些日子了,张布的心情一直很差,没有半点缓解的迹象,即使在寮州城又纳了一房小妾,也没让他开心起来。
从气势恢宏而又繁华的圣京城被踢到寮州城这等苦寒之地,让张布心中很是不平。
“彭俊啊彭俊,你陷害老夫,让老夫受这等屈辱,老夫早晚要还回去。”张布口中自语着,慢慢的睁开眼睛,眼睛中露出渗人的阴冷。
“你一辈子都在争权夺利,为了官位,你什么都可以不要,张布,你就是为了官位活着吗?”一个声音很突兀的从书房外面响了起来。
“谁?”张布蹭的一下跳了起来,惊恐的盯着窗外喝道。
不由得他不惊恐,圣京城朝争的手段可不仅仅是将对手贬斥地方,或者是栽上一个罪名砍头抄家。
还有一种更为简单的办法,那就是刺杀。
一杀了之,简单粗暴。
因此听到外面陌生的声音,张布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郎中令彭俊派人来杀自己了。
“谁?呵呵,我是你的故人。”窗外那人叹息了一声道:“是啊,你不可能听出我的声音了。
知道你来了寮州城,我奔行两百余里,特意来见你,想跟你叙叙旧。”
“你到底是谁?出来!”张布一脚踢开椅子,后退两步,反手抓下墙上挂着的长剑,唰的一声抽剑出鞘。
“四十多年了,你肯定不记得我了。”窗外那人叹息道:“或许我在你心里不过就是一个过客而已。”
随着那个声音,书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身穿白色衣袍的人出现在门口。
那人头上带着一顶白色的兔皮帽子,脸上还围着一块白色面纱。
张布见来人走了进来,又后退了一步,身子撞在了墙上。
“你是谁?彭俊叫你来杀我的?”张布的脸已经变得狰狞起来,低声嘶吼着问道。
“彭俊?彭俊是谁?是你升官之路上的绊脚石?”那人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