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川怕她受委屈,几乎是寸步不离。
楚家家大业大,楚润川在柜台里算盘的时候,芙娘就坐在门帘子底下,看外面的粉墙黛瓦。时间久了,芙娘在这里也就混熟了,她跟着楚润川学算账,学读书写字,在外人看来,芙娘渐渐有了几分江南女子的模样。
但是只有楚润川知道,她永远是那个热烈明艳的北方姑娘。
不忙的时候,楚润川就牵着匹火红的高头大马去绿水堤上。芙娘坐在马上哼着歌,有时候跳下来走在前头,雾蒙蒙的江南烟雨里,她是唯一的亮色。
马蹄声哒哒哒的响起来,芙娘回头冲他笑。
那时候的楚润川还不知道,他将要用余生去寻找这个画面,当他沉睡在无边无际的黑暗的时候,当他失去一切浑浑噩噩的时候,他无数次试图回忆起这条羊肠小道上翩翩起舞的裙摆,那乌黑发髻上绑着的红绳,以及始终如一的兰花的香气。灼灼天光下芙娘回过头,笑靥如花。
“郎君,你走的太慢啦。”
他仍然不言语,只是宠溺的弯了弯眉眼。
因为我想一直看着你呀,芙娘。
第二年开春的时候,芙娘怀孕了。他们去庙里给孩子求平安,求佛祖保佑他们的孩子健康长寿。
芙娘把签筒塞进楚润川的手里,眨巴眼睛道:“郎君你来?”
经筒里掷出个签文,楚润川看一眼就不动声色的放了回去。
“说的什么呀,我还没看呢。”芙娘凑了上来。
楚润川笑道:“自然是长命百岁,平安健康。”
芙娘拉着他的胳膊,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楚润川的眉眼沉了下来。
签文上分明是无服之殇,佛祖在暗示他们的孩子来不到世上吗?他像是被一记闷棍敲到了后脑勺,疼的眼前一黑。
许是应了他心里的忐忑,芙娘回去的路上便动了胎气,刚到家,就疼的难受。芙娘的裙摆染红了一片,她躺在他们新婚的雕花大床上,像朵即将凋零的花,气息奄奄。
大夫来了一拨又一拨,说是回天乏术,趁早做决定,不然大人都十分危险。
那是楚润川第一次急的昏头转向,芙娘已经没了意识,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一向红艳的唇都痛的失了颜色。那个泰山压顶都面不改色的男人,此刻急的满头大汗,他在绝望之际想到了百姓们口耳相传的山神。
对,山神,楚润川上了琢玉山,一步一叩首,直到额头的鲜血一滴滴的落在布满了青苔石阶上。他望着眼前蜿蜒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