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齐撤回了手,曲高望着被惊得说不出话的少年,他辱及父母,也绝不能就此放过。王首亦知,但见曲高怒气已消了大半,便退至一旁。王首这一退,那少年更是害怕了,他知道,这就意味着王首已默许曲高可以随意处置。众士家子弟见状,有想向王首求情者,不过想到刚才王首对曲高尚心存忌惮,也都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你……你待如何?我父亲是沈家族长,我是沈家嫡子,你敢动我一根汗毛,定要你全家陪葬!”少年狠狠地说出这句话,本想吓住曲高,却见他一脸冷漠,毫不在意,又害怕起来。
曲高无意间瞟到钟离浚紧咬着牙,双手拳头紧握,叫道:“浚儿,有人辱你叔叔,你当如何?”
突然地一问,钟离浚愣了一顿,他方才是想着用拳脚教训这些看不起人的士家子弟的,可他也知道,自己是惹不起这些人的,曲高也是惹不起的。因此,曲高这一问,他却是答不上来了。
“你心中怎么想的便可怎么做。”
钟离浚还是怔在原地,曲高道:“你既不知,那我便教你。”说完“啪”地一声清脆巨响,曲高一个巴掌将少年扇倒在地,冷厉道:“你口舌既如此阴毒,就让你长长记性,若再口无遮拦,定拔了你的舌头。”
曲高习武十载,这一巴掌下去是何等力道!少年倒在地上,耳目一阵晕眩,嘴角裂痕处汨汨地向外渗血,泪如雨下,却硬是不敢哭出声来。士家子弟中,有愤愤不平者,皆被王首一个凌厉的眼神压了下去。
经这么一闹,三人也都没了游山的兴致,曲高策马在前,钟离浚赶着马车回走襄阳。马车上,钟离浚望着曲高背影,小声向朱颜问道:“叔叔可是恼我不敢上前?”
朱颜噗嗤一笑,知钟离浚也被方才的形势怔住了,笑着说道:“你当他有多大的胆子,此时一言不发走在前头,定也是在担忧沈家和陈家的报复。如此张狂行事,他尚心有余悸,又岂能恼你?”
钟离浚疑道:“叔叔手中有剑,脚下有马,胸怀胆魄,何惧之有?”只听得朱颜轻叹了一声:“父母家族,无一不是牵绊,义兄纵不惧豪强,可义父义母毕竟都是安份守己的老实人,况士家宗族对寒门下人有生杀夺予之权……”朱颜止了声,忽而想到,若曲家也成为士族,虽家族势力一时不及沈家陈家,但在律法上地位平等,沈、陈二族便不敢对曲家造次,曲高也少了这一后顾之忧。且她想在襄阳行商,若无士族的背景支持,光是税负就高得惊人,过了半晌,朱颜木木地小声嘀道:“得让曲家成为士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