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首闻言笑了,这次是真实的笑意,不过曲高听来,却像是对他方才言论的讥讽,对上曲高不悦的神情,王首抿嘴轻语道:“首要他们为我卖命作甚?莫非卿以为,我要倾尽四城之兵,与石虎决战襄阳?”曲高疑道:“难道不是?”王首笑意更盛,低下头来,轻吐道:“若我告诉卿,宜都、南郡、江夏三地兵马我丝毫未动,卿是不是又要着急上火了?”
“天下是你王家与司马家的天下,我一介小卒,有什么好着急上火的。我能为襄阳做的,已尽了全力,至于你的定计,我知之无益。”曲高漫不经心地说着,回想刺杀张由,心尚余悸,当时却不觉得害怕,与那女子对阵时,也未有惧意。忽想到那狂风来的怪异,又向王首开口:“王郎能学孔明使风?”王首回道:“首曾师事葛洪仙翁,通晓些奇门道术。”
又聊了一会儿,王首便回房歇息去了。曲高得知那婴儿安好,王首给他找了奶妈,也放下了心。刚经历一战,曲高也有了倦意,现事已成,心情松懈,便也沉沉睡下。
第二日,曲高醒来时,日头已扬到头顶,婢女侍候完洗漱,便领着曲高穿过回廊,来到一厅堂中。王首正座,用着饭食,见曲高到,示意曲高入座,婢女又上了一份饭食,摆布几上,又盈盈退下。
“胡人有何动向?”曲高喝了口热汤问道。
“食不言,寢不语。”王首头也不抬,回道:“两个有关卿的消息,一好一坏,卿要先听哪个?”曲高猜想应与太守府有关,他杀了张由,定是被李贺通缉了,这些事他是不在意的,继续用着饭食,回道:“你不是不让说话。”
王首道:“这两个消息比礼节重要。”曲高一怔,回道:“先说好的。”
“张氏生了个女孩。”
曲高笑了笑,女孩好,不管天下局势如何,女孩总是比男儿安稳一些。又问道:“坏消息呢?”
王首顿了顿,沉着声道:“曲郎身边的那位奇女子,恐已命在旦夕了。”
“阿颜!”曲高胸口仿佛被巨石击中,不自觉地叫出声来,吞了吞干涩的喉咙,哑着声问:“她怎么样了?”王首摇了摇头,道:“我已派了府上最好的大夫去诊治,也无力回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