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玉容摇摇欲坠,眼睫轻颤,扶着妇人的胳膊,想直起身,却又无力歪下去。
一旁的曾夫人见状,叹息一声,轻声嘱咐:“玉容守了一天一夜,太累了,身子怕是撑不住。周二家的,快扶你们奶奶回去好生歇着,晚上再来也不迟。”
郑玉容低声道了谢。
身后的妇人也应下,朝一旁的丫鬟使个眼色,两个人合力,搀扶着郑玉容退了出去。
在她离开后,二奶奶谢婉燕不动神色,跪挪到曾夫人身侧,用帕子边佯装抹泪,边泣声不满地问:“婆母,大哥这是何意?难道还觉得是我冤枉了九叔不成?”
“你大哥心思憨直,容易受人蒙骗,你莫与他一般见识。”曾夫人侧头看着她,温声安慰:“正所谓清者自清,这世间自有公道在,又何惧他人如何看你。”
“婆母说的是,媳妇受教了。”谢婉燕乖巧地道。
与此同时,郑氏被周二家的搀扶回院子里,净过手,洗过脸,刚歪在床榻上想要喘口气。
周二家的扑通跪在地上,一脸急色:“大奶奶,奴婢家里有件事,要跟大奶奶请罪。”
郑氏脸色微变,强撑着坐起身,“你且莫急,仔细道来……”
*
沈灵犀换下绣衣使的易容,穿上自己的衣裙,恢复本来面貌,随纯钧一道,去了谢妈妈家里。
这是个一进的院子,灵堂已经草草布置起来,棺椁就停灵在上房。
因着伯府在办丧事,府中下人忙得脚不沾地。
谢妈妈的灵堂布置起来以后,来帮衬的仆婢们,悉数赶回府中忙活。
廊下只有一个十来岁的粗使小丫头,守在门前,脚边还放着一个药炉,正汩汩熬着药汁。
除此以外,无论是院中,还是灵堂里,空空荡荡连个人影都瞧不见。
本该守灵的莲俏,也不知去了何处。
“姑娘是来吊唁的吗?”小丫头迎上前,怯生生地问。
她的眼睛不住往沈灵犀旁边,身穿绣衣使袍服的纯钧身上瞟,隐隐带着警惕。
沈灵犀笑着点头,“受人所托,前来吊唁谢妈妈,莲俏呢?可在屋里?”
“莲姐姐哀恸过度,大夫让她卧床歇息。”小丫头紧张地道:“她刚睡下,且过一会儿才会醒呢,若姑娘想找莲姐姐,不妨等明日,待她身子好些再来。”
沈灵犀早有所料,并未觉得意外。
“既如此,那我便先去祭拜一下谢妈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