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和并不起眼,无论是在什么群体中,他都不可能是引人注目、受人期待的那个。没有学历,没有机遇,他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浪迹在街头,吃着几块钱的面,住着几块钱的网咖,甚至连工作,都是找的日结,每天四五点起来和众多同样境遇的人一起在街头等待着工厂的召唤。
但是病毒,把这糜烂的平静打破了。工厂不再来叫人,网吧因疫情关门,甚至连面店那一成不变的价格,也涨了起来。
然后他沦落了,沦落在了荒迹的街头。走投无路的他,随后结识了那群混混,就像趋炎于“强者”的“弱者”,但更多的,还是只为了一吃上那么口饱饭。
但也正是因为他身为“弱者”的那份与众不同的“软弱”,始终没有让他与那些混混们打成一片。就像“强者”不能体会“弱者”的苦难一般,他在看过一次次的劫持和凌辱后,心态从一开始的幸灾乐祸变成了内心的自责。但是他已经离不开这群人了,他早已是那些“强者”们的附属品了。
陈三和在空旷的街道上,低着愁苦的面容。
他心里百感交集,首先是抱怨自己身上接连发生的事,然后是不停追忆那几个死去“兄弟”的所作所为。但在这之后,他又开始细数起自己的罪恶起来,那份属于自己颓靡生活的罪恶。但即使是现在,即使经历了这么多,他也没有什么改变啊。
不知不觉地走着,他来到了河边。这个地方人不多,偶尔能看见一两个低着头划手机的行人走过。
三和把手搭在桥上,眺望着河水流逝的方向。微风中,他的黄发无力地浮游着,顶部是乌黑的发根。
突然间,像是想起什么了什么似的,他摘下耳环,愤愤地将其丢入河中,溅起微不足道的涟漪。
午后的阳光躲在乌云之后,大地上一片单调枯燥的景色。忽然间,他发现有一个阿叔也在一旁面对着河流驻足观望。
他一定也有心事吧?三和这么想着,看着那个那个男人。男人转过头,他也注意到了在不远处的三和。
“哦,你是那个在这块地方和混混厮混的小子吧?怎么今天就你一个人呢?”
三和黑着脸,默不作声,转身便打算离开。
但那个大叔还是不断追问着:“还是说,他们已经死了?”
“你......?”三和心里一惊,回头看这个大叔的眼神多了分畏惧。
“咋了,这事都闹这么大了,我怎么可能可能不知道?”
“关我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