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排素衣剑客正在船舷戒备,神情肃然。陆百谷走出船舱,抬手一招,一只信鸽从天而降,稳稳地停在手臂之上。陆百谷解下信鸽爪子上的小竹筒,毕恭毕敬地呈给船头身着绯色白鹇补子官袍的主子手里。
陆百谷悄悄抬眼观察今日起身就不曾开口说话的主子,眉宇间闪过一闪担忧。
被家主招入谢家已经二十多年了,少家主等于是他看着长大的,自然了解主子的脾性,可自从遭遇了那个奇怪少年以来,主子行事变得越来越阴鸷狠戾,当前虽然背对着他,但仍能感觉到主子的面沉如水。
其实登堂入室的不同武夫都有相同的感悟,武道一途,心境其实比品级还重要,一旦心境受损,被人种下心魔,日后一定会留下巨大的隐患。
谢镇打开竹筒,取出里面的密信,字数不多,仅有两字:未果。
轻轻抬手一扬,小竹筒被抛入滚滚元江,一片水花都没溅起来。
身后默然伫立的陆百谷感受到一股熟悉的寒意,是身前那位主子止不住的浓郁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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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冕和胖子转入山路走了好远,天色逐渐入夜,胖子一边走一边唾沫横飞地说起自己在渡口如何大显神威,杀得聚星门人仰马翻,屁滚尿流,把一路上默默想事情的吴冕吵得够呛。
胖子见他默不作声,就一边说一边还忙不迭叫吴冕看他不知是回味还是幻想的招式。
吴冕终于忍无可忍,翻了个白眼道:“看你事后说得神功盖世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多厉害,你自己问,我把你从人群里提溜出来几次了?要不是我,你这会儿胖子都被砸成瘦子了知不知道?”
胖子听罢一愣,脸上红了一阵,死要脸皮说道:“我这不也是显得你更厉害,好让你在那女子眼前出出风头嘛,好家伙,杀个七进七出也从没看你拔过剑,你更牛行了吧。”
吴冕一笑置之,那女子出手狠辣来历不明,当下百般思索实在没有意义,索性不去计较,日后多留心便是了。
师父张宗舟有一次私底下曾经跟他提过,心境是一种理不清道不明的东西,练武之人的心境其实犹在武道修为的品级之上,意随心动,心之所至,力之所及,便是此理。
那会儿学游龙剑法的时候,吴冕扫叶撞钟一直不得要领,对师兄宇文丹青说的游龙剑最重剑意摸不着头脑,师父便教他闭鞘养意。
年轻时候的张宗舟当年就是三清教的翘楚,江湖上有名的剑道新秀,就曾闭鞘养意整整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