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个刚及笄的女子回来,终于有了理由分家出去单过。
这些年来,纵使再大的苦再难的罪,他都未曾害怕过。
他以为自己可以承受一切。
直到宏哥儿掉入深井,生死不明,那一刻他才恍然明白过来,那些勉力支撑着他的,不过是些浮华的辞藻句式罢了。
他引以为傲的君子气节,自诩清流的文人情操,在生死面前什么都不是。
与他相比,撸起袖子直接下井救人的祝潇潇,显得如此鲜活美丽。
人生头一回,他在自己看不起的人面前感觉到了自惭形秽。
“爹?”
宏哥儿的声音突兀的打断了李辙的回忆。
李辙眨眨眼,蓦然发现天光都暗了下来,竟是已经过了酉时。
一阵浓郁的香气自屋中弥漫开来,李辙下意识偏头去看,就见祝潇潇捧着个泥疙瘩,正坐在炕边卖力的敲打着。
“这……”
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李辙难掩好奇的侧过身,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泥疙瘩看。
香气是从里面飘出来的,许是怕走了味道引起旁人注意,屋门都关的死死的。
还填了许多干草堵着缝隙。
祝潇潇回头看他一眼,笑嘻嘻道:“呦,醒啦,睁着眼都能好眠,你也是挺厉害的。”
李辙:“……”他没睡,要怎么解释才不显得刻意?
小盈儿蹲在一旁,直勾勾看着泥疙瘩不住的吸溜口水。
宏哥儿暂时动弹不得,勉力维持的那点骄傲在泥疙瘩一点一点被敲开时,也绷不住了。
“是鸡?!是鸡!!”
他双眼亮晶晶的,忍不住欢叫起来。
“嗯嗯,再喊的大声点,最好把全村都招呼过来,”祝潇潇没忍住白了他一眼。
宏哥儿小脸一红,鼓着腮帮子用力别过头去,不说话了。
许久不见荤腥,小孩子一时耐不住也是正常。
李辙张了张口,想问这鸡是哪里来的,话都到了嘴边,却硬是给咽回去了。
也不知怎的,他就是突然担心自己会说错话,惹得祝潇潇不快。
毕竟昨日祝潇潇拿回红薯时,他还误会是偷来的。
“想问什么就问呗,委委屈屈好像我欺负你似的。”
祝潇潇瞥了李辙一眼,抬手敲掉最后一块泥,将紧紧包裹的荷叶一片片撕下来。
露出里面鲜嫩流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