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崖畔上,正是两个月前去县城参加培训的小舅子。
算算时间,差不多也该回来了。
「少安,培训结束了?」王满银忙打招呼。
「嗯,姐夫,我下午刚到家……坐村里俊海叔的车回来。」少安回答着,主动上前去接柴火担子。
金俊海也算双水村的一个能人,在市里邮局当货车司机。不过他的婆姨和孩子仍然在村里居住,所以隔段时间会回石圪节公社一趟。….
孙少安这次算赶巧了。
他刚把姐夫砍得柴火背起,就感觉肩膀上一沉,惊讶道:「姐夫,你这捆柴有二百斤吧?」
「差不多,」王满银坐在凳子上歇了口气,又将布袋递给兰花,「我们去山里炸狼,结果炸了只野猫。留两个猫崽子怪可怜,我就给带回来了,你给它们喂点吃的。」
「你力气比我都大。」少安把柴火放好,不由得攒了句。
「村里咋说的?」
「福堂叔那边交代过,算亦工亦农。我一个月二十元工资,全部交到生产队,每月按照满工计算,记三百个工分。」
「那不是一分都不剩?感情你去培训俩月,瞎忙乎。还要自带口粮,等于咱们给生产队挣钱呢。去年双水村一个工分才划4分钱,十个工分不到四毛,一个月十二块……」兰花很为弟弟愤愤不平。
她的算术越来越好,加减乘除脱口而出。
「能一样吗,在生产队一个月能挣三百个工分?再说,这种机会多少人还争取不来呢。」王满银也无奈的回答。
没办法,现实就是这么个情况,不单单讲道理可以说得通的。
农民在没有正式「跳出农门」前,一切都受到生产队约束,亦工亦农也如此。像当初王满银开代销点,王满囤让一个月往大队交五块钱,他照样要同意。
后来还是送了一次礼,这个费用才免除掉。
眼前少安看起来的确像吃亏了,不过账不能这么算,以后工资肯定会慢慢涨的。更重要是,有机会转成正式工。
「嗯,姐夫说得对,我也这样想。暂时不要计较一时得失。」少安同样表示认可。
「我就是感觉太亏了,」兰花又来了句。
这些日子通过读书学习,她的眼界也开阔不少。道理当然明白,只是心里仍然有点不舒服。
这时,王满银交代道:「兰花,你赶紧看看屋里有啥,弄两个菜……我和少安晚上好好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