俭动了动身子,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把身子斜靠在车壁上:“谋杀朝廷任命的从九品官员,按律当诛。江城知府崔成友早年在詹士府做府丞,为人圆滑老练,迁都后,崔成友任职江城知府,数年间,江城从未出过谋杀官员这样的重案,你觉得崔成友破案的几率有多大?”
刑律俭的话让萧鱼脊背发寒,惶惶不安地看向他。
崔成友惯是个喜欢和稀泥的人,江城发生这么大的案子,凶手不知所踪,而她是凶案现场唯一的目击证人……
“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江湖人士,你完全没必要这么吓唬我。”
刑律俭垂眸:“不,你是胆敢谋杀朝廷官员的穷凶极恶之徒。”
萧鱼脸色微变,激动挣扎时铁网上的倒刺划破皮肤,尖锐的刺痛感让她倒吸一口凉气——倒刺上浸了盐水。
盐水刺激着伤口,萧鱼额头渗出一层层冷汗:“刑律俭,你这个神经病,我都说了,人不是我杀的,白茉莉也不是我带走的,我才刚到江城,这一点你随便怎样都能查到,何苦这么冤枉我?”
刑律俭慵懒地打了个哈气,抬手撩开车窗上的挂帘向外看去,马车已经下了山,顺着栈道往城中去。
“刑律俭,我跟你说话呢?”萧鱼撑着脖子顺着他的视线往外看,已经能看见城门处隐约晃动的火把光亮。她心中焦急,忍着伤口上火辣辣的疼痛,微微抬起右手,将手腕上的袖珍弓弩对象刑律俭的心口。
还没等她扣动扳机,刑律俭突然放下挂帘:“我有把握躲开你的钢针,你有把握活着逃出去么?如果没有,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
萧鱼没有,所以一切挣扎都是徒劳,她颓然地卸下手臂上的力道,并且意识到这场猫鼠游戏中,刑律俭才是那只掌握规则的猫。
而猫在抓住老鼠后,总会先逗弄戏耍一般,然后才会吃掉。
刑律俭满意地敲了下膝盖:“我要你做两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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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养济院坐落在老詹士府和太庙附近,相隔两条街,是一座由前朝王府改造的五进宅子。萧鱼穿过一道长廊走进舒芳阁,刑律俭正坐在轮椅上给回廊下的盆栽修剪枝叶。
晨光从廊沿投下,在他身上投下一道暗影,将他整个上半身拢在其中,看起来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世家公子而已。
哦,还是个瘸子。
萧鱼顾不得欣赏院子里的景致,急步走过去,把手里的账簿用力往他膝上摔去。
“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