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鸢抬眸,远处打着伞的蓝袍男人,正疾步向她奔来。
即使她的视线模糊不清,却好像依旧能看到他脸上焦急的神情。
恍惚中,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温润青涩的少年,一脸笑意地打量着她。
“阿娘,这小姑娘我要了!”
“阿鸢!”
身影重叠,那时青涩的少年已然成长,岁月将他的五官雕刻得更加深邃俊朗,也将他的气质沉淀得更加成熟尔雅。
此时他额间发丝凌乱,袖口因疾步行走的缘故被雨打湿,整个人都显得有些狼狈。
而这所有的一切,尽是因为担忧阿鸢。
阿鸢忽然有一瞬心悸,很奇怪的感觉,她还是第一次体会。
周权霖抱上去的那一刻,阿鸢已经没有意识了,整个人软绵绵地倒在他的怀里。
她似是梦魇了,陷入一个个记忆片段中出不来。
梦里她还是小小的一只,被一个温婉清丽的女子搂在怀里,院子里有片开得极好的鸢尾花。
后来鸢尾花染了火,烧成灰烬,那个漂亮女子也消失不见了,独留阿鸢一人被困在四四方方的院子里。
“不要!”
阿鸢是被惊醒的,额间都是汗水,抚着胸口大声喘气。
“阿鸢,你怎么样了。”
阿鸢这才发现周权霖一直靠在她床侧。
眼中带着些猩红,应是刚睡醒的模样。
“都怪我今日被事缠住不得早些回府,才害得阿鸢受了气。”
“我早该想到的,母亲断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我们。”
“阿鸢,要不你还是搬到出去吧,我给你找最好的丫鬟和护院,定不容任何人再有机会欺负你。”
阿鸢勾了勾泛白的唇瓣,坚定地摇摇头,“二少爷,您才刚娶夫人,若这时候被传出有外室的言论,是断然不可的。”
“要是您做得谨慎隐蔽些,那就不能常常去看阿鸢了,阿鸢可舍不得与您分开。”
“阿鸢受点委屈不打紧儿,只要能常伴二少爷身侧就好。”
“阿鸢,总有一日,总有一日我定十里红妆娶你进门。”
阿鸢当然知晓这是妄想,但不影响她在周权霖面前流露出感动与信任的神色,她想钻进周权霖怀里,却因移动身子而牵动膝盖的伤。
当阿鸢发出痛吟时,周权霖才想起来,方才怕打扰她休息,还没能检查她膝盖有没有伤到,现下看来,定是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