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钧微微蹙着两条长眉,显然关注点不在这里,“你说什么?你是怎么跟碧玉那丫头称呼我的?”
“卫三少爷啊。”薛扬挠头,莫名其妙,“分宁这里的人不都是这么称呼将军的嘛?”
卫长钧默然,心中隐隐觉得不妙,又没有确切的把握,他从没亲口对沈清兰说过自己的姓名,她便一直“子渊、子渊”的叫,自己并非有意隐瞒真实身份,而是爱极了她叫“子渊”的语气,轻轻的、柔柔的,那声音像是一线蛊,从耳而入,一直爬到了心尖上,又酥又痒,每次听到这个声音,他就忘了告知姓名的事,大约潜意识里也是不想说的,不想她知道“卫长钧”三个字后,就再不唤“子渊”了,而是和其他所有人一样喊“卫三少爷”。
这是他私心里悄藏着的温柔和甜蜜,从没想到有一天可能会因为这事产生误会。
但愿……不会误会,卫长钧安慰自己,她兴许早已经从别人口中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只是不在意,所以没有当面问我。
大将军头一回对某件事没有把握,心里没着没落的。
薛扬尚不知自己无意中一个称呼有可能用错,对卫长钧的沉默十分困惑,他还想念叨两句,就被卫长钧摆摆手,指使了出去。
很快,又折了回来。
“听说沈大人又来了。”
卫长钧捏了捏鼻梁,“薛扬,去做你的事。”自己出门去了。
沈清兰心情有点沉重,总是出神,直到天色已暮,才算是长袄的花样画出来,因为林氏要亲自出府去铺子里挑布料,至今未归,她就闲了下来,让翡翠把花样送去林氏屋里,自己喝了几口茶,没精打采的提起针线做手套。
“兰姐儿?兰姐儿?”外面忽地响起邱氏的声音。
沈清兰一怔,忙放下针线去迎接,心里大为惊异,不是病情加重了吗?怎么过来了?
来者确实是邱氏,也确实正病着,一脸病容,由红荷搀着进来。
“大伯母,您怎么来了?”沈清兰自是惊讶,却也猜了几分,不敢多想,只觉得发愁,“大伯母请坐,翡翠,沏茶。”
邱氏笑着落座,“来看看你,上午我让赵妈妈给你送点小玩意,你怎么还见外不肯收?这孩子,太客气了,几样小玩意罢了,都是我当年像你这么大的时候置办的——我在你这么大时,就已经和你大伯父订了亲——我当你是女儿一样,你也不必与我生分,需要什么,都可以想说就说。”
“……”邱氏一开口把急不可待的把话